孫田恭敬地說:“是,是郡公安排,陳都統選的人,傳令兵,旗手鼓手都配齊了。”
謝元看著這些生麵孔,聽著孫田每說一個兵種,她的腦海裏頭總是能閃現出那些對應的熟悉的麵孔來。
她見過他們的笑臉,見過他們在戰場上驍勇的氣勢,見過他們死戰的模樣,再想到如今這個結果。
謝元心中的恨意就洶湧起來,像是大海的波浪似的,一浪比一浪高,即將要將她的理智淹沒。
謝元低了一下頭,牙關緊咬,將自己心中的怒火暫時壓了下去,再開口時,語氣比之前冷酷了許多,冰冷地問:
“跟咱們的人一起訓練了嗎?配合的怎麽樣?”
孫田看著謝元,眼睛躲閃了一下,說道:
“還行吧,大家都受了傷,最近都在養傷中……還沒有很正式的在一起練過,就差不多。”
謝元聽聞,抬了丹鳳眼目光淩厲地看向了孫田,沉聲怒道:
“什麽叫差不多?不好就是不好,好就好!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模棱兩可打馬虎眼了?!”
孫田被訓的哆嗦了一下,站直了身體,垂著眼睛正經地回道:
“你不在將軍府,咱們的人情緒不好,每日的練習也提不起精神來,早上在院子裏頭,也都是各練各的。”
謝元聽聞,丹鳳眼眸光閃爍,好像一下子就知道了為什麽那些人心情不好了。
她能理解。
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同袍,死在了一場不明不白的內鬥之中,最後沒有一個人作為反賊被處罰。
她不忿,她不平。那些人同樣也不忿,也不平。
謝元的怒氣平複了許多,換上了些許的傷感和愧疚,她移開目光的時候,眼睫毛抖了抖,隨即放低了聲音地說道:
“等我去跟陳老伯說一聲,回將軍府熬藥養傷,跟你們一起練。”
“是。”孫田應了一聲,沒有敢反駁。
謝元一手拎著劍,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隊列裏頭的那些生麵孔,高聲說道:
“先將軍中製式套路武一遍我看看。”
“是!”眾人應諾,然後就快速散開了距離,拔劍出鞘,一時間呼喝聲起,隨著“一二三四”的聲浪,一招一式的舞了起來。
沈留禎在廊柱的後頭看著謝元挺拔的側影,正好將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了眼睛裏頭。
他從她冷峻的麵上看到了恨意,從她那清亮的目光中看到了急迫。從她緊緊握著重劍的手,看到了刺破障礙的決心。
揣著袖子的沈留禎,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他爹沈慶之的擔心是對的。阿元有自己的打算。這件事情,她肯定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過去了。
她要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