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慶之卻突然懂了，說道：

“……哦，城防營的事情全聽了謝元的，你怪我沒有攔著她，還在後頭幫她是吧？你覺得我們沈家這一方勢頭大了，有奪權欺主的嫌疑，所以防著我了？”

兩人跟在隊伍的後頭出宮，一邊走一邊說。

何公公聽了之後，看著前頭隊伍裏頭謝元的背影，神情複雜，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沈慶之見狀，狠狠地嘆了一口氣，豪邁地說道：

“我懂，我懂！是我的錯……你的差事也難辦，如果換了我，我也會這麽做的，不怪你。”

他話鋒一轉，軟了語氣說道：

“可是我們元兒品性忠直，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殺害懷真公主的。況且她也沒有理由殺啊。懷真公主幫了她好幾回了。你一定要查清楚，萬不能讓她著了道兒。”

何公公悶悶地應了一聲，說：

“知道了，我心裏頭有數。”

……

……

沈留禎從謝元那兒出來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坐著馬車，支使劉親兵在城中好幾圈好幾圈的轉，力求擺脫掉可能跟蹤他的人。

然後又找了個客棧打尖兒，一直到暮色降臨，天黑了，才換了身衣服，往姒玉那裏去。

他本不該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找姒玉的，尤其是章青懷疑投毒亦善的事情跟他有關。

他本想過了這一陣子風頭，再去，然後重新定個可行的刺殺計劃。

他甚至計劃著，不行就自己跟姒玉要個毒藥，親自去動手了。

可是今天謝元說得那些話，讓他有了危機感，他沒有時間再等了。

房間內，沈留禎陪著姒玉乾坐了許久，想著所有的可能，想著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但是想到最後，可行的都因為怕謝元知道了會怨恨他，而不情不願地取消了。

他手肘支在了桌子沿上，手指輕輕地撫著額頭，眼睫毛抖了抖，有些鬱悶地說：

“我估計這兩三天內，我就得離開宋國，在我走之前，亦善的事情，必須有個了斷。”

姒玉還以為他沉默了這麽久，能說些什麽重大的決定出來呢，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她晃了一下手上的鐲子，說道：

“你再不說話，我就要以為，你是真來這裏過夜的呢，就這麽一點事情，至於想這麽久嗎？”

沈留禎僵了一下，撫著額頭的動作沒動，隻是抬了眼睛看向了她，本來就大的眼睛，顯出了些許的淩厲來，聲音卻依舊是溫和的，輕輕地說：

“就這麽一點事情？……也沒見解決了啊。”

“已經解決了。”姒玉風輕雲淡地說。

沈留禎眸光閃動，問：“什麽意思？”

姒玉因為沈留禎要殺自己人，本就對他有些意見，再加上對亦善的同情，她現在對沈留禎的態度，不冷不熱的。

聽了他的問話，隻是垂著眼睛說道：

“上次的事情，其實已經達成目的了，毒藥已經給了亦善，他自己會做決定的。”

沈留禎急了，放下了手皺著眉頭說：

“毒……不是，你給了他，他就會自己吃嗎？這世上有人不貪生嗎？他要是一直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