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從宮裏出來,就回到了監察司,對著章青滿臉的煩躁,問:
“前線可有貓膩?”
章青認真地回答道: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都算是正常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何公公臉色鐵青,怒道:
“馬國公臨死前說得那些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得查出來啊,查不出來你就給我滾回去到廷尉的手底下抄卷宗去!”
章青被遷怒地的很是尷尬,他心裏頭知道何公公肯定是在小皇帝那兒受了氣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問:
“師父……宮裏頭,不太平?”
何公公發了脾氣,臉色也好了些,但也隻是好了一丁點,說道:
“一個個的都不省心,以前陛下還能聽人的勸,現在連勸都不聽了,指責起我來了。
說什麽到時候丟了性命被奪了江山的不是我,所以我說話輕巧。我心想,要是我的命我的江山就好了,我他娘的現在早就躺平了等死呢!”
他喘了一口氣,越想越生氣,接著憤憤不平地說:
“活著的還有比我累的嗎?!監視滿朝文武不說,還得監視敵國的動向,一天下來光是看竹筒撕信件,手指頭都掰腫了!睡覺都在揣摩各路動向,生怕哪個造了他劉家的反,我沒察覺的到!”
他說著委屈地憋了嘴角,眼淚都快下來了,淚光閃動地說:
“……要不是記得先帝的恩情和囑托,我哪堅持到現在?早撂挑子了!”
章青看著小個子的何公公此時委屈的像是一個可憐的小老頭,心裏頭有些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勸慰一二。
一個小太監就拿著了一個封漆的竹筒走了進來。
何公公趕緊抹了一把臉,又恢複成了平常的樣子,伸手接了過來,一看封口上的花紋,頓時有些激動。
那是從魏國送來的消息。
他連忙拆開了竹筒,打開了裏頭的信卷查看。
那是沈留禎通過潛伏在魏國的宋國細作渠道送過來的,上頭明明白白的寫著:
“馬國公指使自己親信邊防軍將領,讓出了兩座城池,來換魏國大軍壓境,兩廂配合,設計誅殺謝元以及沈氏一族勢力。”
何公公一看,頓時臉都白了。
章青和那個小太監見他的臉色不對,都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跟前靠了靠,想看看上頭寫得什麽。
隻聽何公公神色恍惚地說道:
“馬祥和……怎麽會墮落到如此地步?他曾經不是這個樣子的。……當真是……哪管他死後洪水滔天……誰也別想好過啊。”
章青看清了上頭的字,連忙說道:
“公公,不管這個情況屬不屬實,都得跟解將軍通個消息,讓他們小心啊!”
話音剛落,他就見何公公的身子突然梗了一下,像是打了一個嗝,卻沒有打出來似的。
而且他雙眼望著虛空處,眸光閃動,表情滿是難以置信。
章青看著他這個樣子,有些懵。
然後,就見他又抖了一下,表情痛苦的扭曲了起來。
章青這才反應到不對勁,扭過頭一看,隻見何公公後心上插了一把匕首,而刺殺他的,正是那個送消息的小太監。
章青連忙抽出劍來就砍,那個小太監一把奪過了何公公手裏的線報,立時便躲開了。
何公公一下子就軟倒了在地上,沒了聲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