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在一起,他總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處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頭,隻想著離她更近一些,更親近一些。
可是每每理智回了籠,又會無比的懊悔。
他將那些已經安慰了自己無數次的理由拽出來,在心裏頭默念:
烏雷,你已經是皇帝了,擁有人間最高的權利和榮華富貴,後宮又有那麽多美人,哪能什麽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了呢?
母愛,親情,愛情,這些尋常人家的溫情隻有那些普通人才配擁有,你已經擁有了太多了,你不配!
他無奈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神色又堅定平穩了些。手裏的奏章翻了一頁,前頭的看了什麽已經忘了,隻好從頭再來。
可是一翻,又想起了皇後蕭索地說:
“後宮事情少……比不得陛下忙碌,閒下來時,是有些無聊。”
他眸光晃動了一下,瞥了一下旁邊被他擱置了的幾個奏章,隨手一撈,伸長了胳膊往旁邊伺候的親信太監眼前一撇,說道:
“把這些給皇後送去,就說朕要聽她的意見。”
“是……”太監愣了一瞬,連忙接過他手裏的奏章,捧著親自送去了。
……
……
又過了幾日,沈留禎跟謝元一起進了宮。
閒聊了幾句之後,烏雷依舊跟沈留禎下棋,謝元就依照先前約定好的,被人帶著往皇後宮中去了。
黑子和白子在棋盤上才剛剛落了四五子,烏雷便問:
“你們夫妻兩個,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沈留禎捏著白子等待,垂眸笑著說:
“我在府門外頭搭了個擂台,有人送上門來打架,我就去看看。不過大多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阿元手下那個叫克三德的就應付了,她自己出手的機會也不多。”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真,很幸福的樣子。
烏雷抬了深邃的眉眼看了他一眼,取笑道:“……沒被蚊子咬啊?還是換了地方咬了?”
沈留禎聽聞抿了嘴,臉色瞬間就紅了。他直直地看著烏雷,波光瀲灩的眼睛閃著水光,手裏捏著棋子來回的打轉,不知道說什麽好。
烏雷看他這個樣子,更開心了,笑聲從肚子裏頭發了出來,悶悶地說:
“以前你連個暖床的侍妾都不要,我隻當你是個拘謹正經的,誰知道你那麽放得開,原來隻是太過於專情,隻等著你的阿元呢……”
沈留禎眨了眨眼睛,攬著寬大的袖子將白子落了上去,軟聲軟語地說:
“陛下,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啪嗒”一聲,棋子落在了玉質的棋盤上,沈留禎突然就往前湊了湊,神神秘秘地問:
“陛下,真的沒有人相信那是蚊子咬的嗎?”
烏雷悶悶地笑,將黑子隨意地放了下去,垂著眼眸說道:
“他們信不信的又有什麽要緊,你還在意這個?”
沈留禎焦急地說道:
“我當然在意了,您想一想,當初為了巴結我這個寵臣,多少人給我送財物送女人的。我好不容易將我那不近女色的形象給立住了,後來才改成送財物了。
如果他們以為,我現在變了,回頭又故技重施,天天往我那裏塞小妾,多鬨心啊……再說了,萬一阿元生氣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