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禎躬身,神情懨懨地說道:
“我請了個坐堂郎中看了看,說是傷到了骨頭,其他沒什麽大事情。”
烏雷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問:“傷到骨頭了還算沒什麽大事情?那要傷成什麽樣啊?”
他隨即對著旁邊的太監招了一下手,說道:“快去,派幾個治外傷的太醫去沈府上看看,將上好的傷藥都帶上。”
小太監一聽,連忙轉身小跑去了。
“多謝陛下。”沈留禎雖然低著頭,但是心裏頭卻很欣慰,他本來就不放心謝元的腿傷,怕有什麽後遺症,或者萬一有毒什麽的,外頭的郎中看不出來……
想到此處,沈留禎連忙從懷裏取出了個小包裹,三兩下給拆了開來,是那根沾著謝元血的鋼針,他往前雙手一舉,說道:
“對了陛下,臣進宮,是想找精通毒理的太醫,幫忙看看,這上頭可有毒?我怕那個賀蘭梟下黑手。”
烏雷一聽,二話不說,又使喚了小太監去喚通毒理太醫去了。
烏雷見他又小心翼翼地將那根鋼針包了起來,揣進了懷裏,問道:
“這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
沈留禎垂著眼睛猶豫了一瞬,低著頭抬起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烏雷的表情,說道:
“陛下,阿元設置擂台,雖然說是為了讓魏國的將領對她有個了解,樹立初步的威信,但是這些時日以來,擂台上那‘以武會友,胡漢一家親’的名頭,已經印在了街頭巷尾,胡漢兩民的心裏。
難得有這麽一個機會,胡漢兩民,共同圍觀這麽一個平等交流的機會。以後若是多些這樣的活動的話,您想想,既能改變胡人對漢民的偏見和鄙視,也能增加各個民族之間的交流和感情。實為實現胡漢平等的一大助力。
可是,如果賀蘭梟這件事情不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處理的話,以後誰還敢辦這樣的擂台?
平城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若是輕拿輕放,輿論必然嘩然,其他各個民族對於鮮卑人特權的憤恨,也會隨之更上一個台階,其影響何其的伸冤,惡劣?”
沈留禎一直觀察著烏雷的表情,越說越順,越說腰杆子越直,最後突然又躬身抬手,寬大的袖子合成了一扇門,被他舉在身前,擲地有聲地總結了一句:
“陛下,這件事情,有關社稷穩固,有關您胡漢平等的大計,一定要……謹慎處之。”
烏雷一直聽著,不時地點了點頭,麵露沉思的模樣,最後小聲地說道:
“確實如此。”
可是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身子一怔,狐疑地瞥了一眼沈留禎,問道:
“留禎……你當初寫那個什麽,那個‘胡漢一家親’的幡子的時候,不會就等著這一天了吧?就為了好拿大義壓人?”
沈留禎站直了身子,抱著袖子偏了一下臉,甚至傲嬌無賴,死皮賴臉地說:
“陛下……您冤枉我了,我真的是為了借阿元的光,宣揚一下胡漢平等,沒有想這麽多。”
烏雷看著他那雙桃花眼睛裏頭,隱隱閃著的狡黠的光亮,哼了一聲說道:
“我信你才有鬼……”
“那陛下……”
“你放心,就照你說得辦,朝堂上若是有人反對,我就拿你這麽一套壓回去。”烏雷十分堅定地說。
沈留禎抿著唇笑,酒窩都露了出來,說道:
“今日早朝,讓所有人上朝時穿漢製衣衫的事情,還沒有論明白呢。”
烏雷很是爽快地說:“不妨事,一起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