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苟子鑫,初見的那晚。</p>

好渴……好餓……</p>

小男孩靠坐在牆角,嘴唇乾裂蒼白,渾身打顫。</p>

他的神情看上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冰冷冷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隻有他自己明白,體內正遭受著多大的痛苦。</p>

但他不會開口表達,更不會去求饒,說好話。</p>

白天的時候,其他孩子的家裡都打了款,隻有他沒有。</p>

所以晚上,那些孩子都睡在有床有被子的隔壁,而他,則被扔到了這間什麼都沒有、冷颼颼的破屋子裡,以示警告。</p>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警告他。</p>

明明是他的父母,不接電話,不以為意,或者根本想借此機會來放棄他。</p>

畢竟,母親又懷了身孕,聽說已經做過全麵檢查,是個非常健康的男孩。</p>

不像他,生來就是個怪物。</p>

不會哭不會笑,不討人喜歡。</p>

可是怪物,也是會死的。</p>

他感受著身體裡麵的一陣發燙一陣發冷,冷靜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快要熬不下去了……</p>

咚,咚。</p>

細小地騷動,伴隨著撞擊聲,隱隱約約傳來。</p>

小男孩抬起頭,看到兩個屋子中間的氣窗被人頂開了,一張胖乎乎的臉伸了出來,被臉頰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滴溜溜的左右打轉。</p>

"喂,下麵的,你還好嗎"</p>

他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對方。</p>

其實他倒不是故意不搭理,而是覺得,此刻的回答,毫無意義。</p>

小胖子顯然是做過心理建設才來的,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顧自地揮舞手臂,把一團黑乎乎的玩意,用力扔了過來。</p>

今晚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隻有遠處的探照燈會每隔十幾秒,投來一點點亮。</p>

借著那點亮,他看清了腳邊的東西。</p>

一件打了好幾個結的衣服,裡麵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麼。</p>

"打開……打開看看……"</p>

他原本是沒興趣的,但上麵那個小孩,一直在自以為很小聲的扯著嗓子催促。</p>

為了避免雪上加霜的毆打,他隻得解開衣服。</p>

一小瓶礦泉水,外加兩個包子,滾了出來。</p>

他微微愣住。</p>

已經不是第一天來的時候了,他現在非常清楚,這些東西在這種地方,有多麼珍貴。</p>

"快吃吧,是肉包子,可香了……我爸傍晚剛打了五十萬,他們賞我的……嘶溜,我吃過晚飯了,我不餓……"</p>

小胖子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吸著口水。</p>

他沒問為什麼,也沒拒絕,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伸手抓起包子塞進嘴裡,大口大口的啃咬。</p>

麵香混合著肉香,滑進胃裡,整個人頓時有種活過來的舒適感。</p>

他擰開瓶蓋,一仰頭。</p>

沒一會兒,瓶子也空了。</p>

"怎麼樣好不好吃"</p>

"嗯。"他終於施舍般,給予了一聲應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