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沒有忘記，她隻是藏在心裏，沒有說。

姑姑提起父母，鍾靈心情又變得沉重。

本來打算回去做點好吃的，慶祝下第一天去公司上班。

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嘴裏發苦，身體發軟，隻想趕快找個地方躺下。

她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想要分散注意力。

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夢裏又回到二十年前。

到處都是刺鼻的汽油味，燒焦味，鍾靈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烈火熊熊。

一個樣貌精致的女人躺在鍾靈身邊，她掙紮著，摘下手鏈，塞到鍾靈手上。

那時她還小，什麽東西都會放進嘴裏。

寶石手鏈放進嘴裏，是讓人脊背發涼的苦澀。

乳牙剮蹭著寶石表麵，在鍾靈口中咯吱作響。

一陣關門聲把鍾靈叫醒。

羅添雲回來了。

已經晚上十一點。

沒想到一閉眼，睡了這麽久。

鍾靈眼眶紅紅的，看得羅添雲心疼。

“有人欺負你了？”

鍾靈搖頭，她沒想過跟別人說父母的事情。

就連肖小，也隻了解一兩分。

“怎麽不回屋睡覺。”

已經深秋，羅添雲從車庫上來，身上就沾了露水氣。

鍾靈在沙發上睡覺，很容易感冒。

“這個季節，流感多發，得注意點。你抵抗力弱，更要注意保暖。”

羅添雲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又換上拖鞋。

鍾靈看著羅添雲自顧自的叮囑，憋了半天的委屈，一下都湧上來，擋也擋不住。

“快去洗澡...”

回頭，看見小鹿眼裏噙著淚，馬上就要掉下，嘴巴一撇一撇。

羅添雲一把拉過鍾靈，裹進懷裏。

長指在外套裏暖了暖，才小心翼翼貼上鍾靈臉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怎麽了？”

羅添雲壓低聲音，溫柔的問。

這種溫暖，鍾靈二十年沒有感受過，上一次被這樣嗬護，還是父母都在的時候。

鍾靈剛要張口，肚子裏一陣熱鬨，咕嚕咕嚕的聲音，連羅添雲也聽得一清二楚。

她破涕為笑，說了句，“餓了。”

羅添雲知道，鍾靈有事瞞著他。

既然她不願說，自己也不強求。

他就隨時站在她身後，隻要她需要幫助，自己會第一時間出現。

剛脫下的外套又穿上。

“走，帶你去吃有靈魂的烤串。”

鍾靈吸溜著鼻涕，臉上掛著笑。

羅添雲開著導航，找了個稍微遠點的燒烤攤，網上說這家的味道全海市數一數二。

本來還可以找個更大的店，但太遠了，他不想耽誤鍾靈睡覺。

燒烤攤，羅添雲哪裏來過。

街邊的塑料大棚裏，擺著簡易折疊桌，鋪著透明的一次性桌布。

夜風掀過來，桌布就飛了，還得靠人用手壓著。

雖然天冷，但顧客不少，大棚裏熱氣哄哄的。

鍾靈鼻尖紅紅，吸著鼻涕朝羅添雲笑，“好熱鬨呀，感覺比在家還暖和。”

拿過菜單，羅添雲一通瀟灑的點單。

鍾靈拿過來一看，蒜蓉烤生蠔，芝士龍蝦，扇貝，秋刀魚，多春魚，魷魚，皮皮蝦，鮑魚，花螺。

隻要是海裏的，一個也沒落下。

“這麽多！吃不完吧。”

嘴上這麽說，鍾靈心裏已經樂上天了。

今天就算撐死，她也要全部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