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她又看見那個砸傷景南軒的男人。
隱在黑暗裏,周遭依舊蔓延著肅殺之氣,語氣冷冽無情,字字都是不容置疑的權威。
鍾靈害怕。
羅添雲穩了穩氣息,問她,“那天在門外的是不是你?”
鍾靈沒說話。
他知道這是默認。
“景家母子跟我父親的關係,你應該知道了。”
羅添雲坦誠布公,他沒打算隱瞞鍾靈。
“這件事,錯在我父親,但景卓文也不是完全無辜,最可憐的是景南軒。”
“我不會傷害手足,那天晚上的威脅隻是權宜之計。景南軒死腦筋,但孝順至極,隻有拉著她母親一起演場苦肉計,才能逼他放下仇恨。”
演戲?
鍾靈眼神懷疑。
羅添雲繼續解釋,“是景卓文找的我,她想帶景南軒一起出國。”
“讓你來做壞人?”
鍾靈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嗯。”
羅添雲點點頭。
“你就讓自己被別人這樣誤會嗎?”
忽然有點心疼,鍾靈斂著眸子看羅添雲。
他表情淡然,與往常並無二異,看不出絲毫犧牲和委屈。
似乎經常被人誤會,已經習以為常了。
“無所謂。”
羅添雲淡淡回答。
一直以來,鍾靈羨慕羅添雲。
他雖從小沒有父母陪伴,但有疼愛他的奶奶,和優渥的生活,童年比自己幸福得多。
但眼前,羅添雲臉上的無畏讓鍾靈心疼。
看來他也同樣經曆了很多苦難。
自己的苦難隻是寄人籬下。
而他是小小年紀,就要麵對複雜的家族關係,處理成年人才會麵對的費神問題。
忽然很內疚。
在景南軒麵前,自己第一時間是和羅添雲劃清界限。
而羅添雲,句句都在護她。
鍾靈感覺自己像忘恩負義的小人。
“對不起,我......”
她低頭,不知道說什麽。
“如果你真覺得有負於我,就不要再提離婚。”
長指在鍾靈掌心摩挲,又將她冰冷的手裹住,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捏了捏鍾靈纖細扮嫩的無名指,問她,“怎麽不戴對戒?”
鍾靈愣著眸子,看向羅添雲。
他說的應該是在京市買的那對素戒。
自從知道羅添雲真實身份,鍾靈就再也沒戴過。
她不想被同事背後議論,說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買了和總裁同款對戒。
鍾靈沒說話,羅添雲也沒怪她。
額角的碎發被撫平,溫熱的指腹落在額頭上,臉頰被他指尖掃過,輕柔地撥動著耳垂。
一陣觸電般的酥麻穿過鍾靈全身。
她呆呆坐著,任他溫柔愛撫,耳根逐漸發紅。
羅添雲似笑非笑,長指停在鍾靈耳後輕輕揉了揉。
她又是一個激靈,眼神清澈得像未經世事的小鹿。
“鍾小姐,我們之間確實是合作關係,但現在我後悔了,不想離婚,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似乎明白他在說什麽,但是又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