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欣欣並不知道自己在江煜城心中,已經被扣了不知多少頂惡貫滿盈的帽子。
大廳嘈雜的聲音讓她很煩躁。
尤其是左晴雪那對母女偽善的嘴臉,她根本不想在那待下去。
於是,左欣欣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彆墅後院的涼亭,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涼亭周圍種植著不少嬌豔的名貴花朵,紅的,白的,黃的,百花齊放,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清風吹過,還夾雜著花香,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熟悉的景致,熟悉的長廊和涼亭,甚至連石桌上歪歪扭扭的劃痕,也是那麼熟悉。
左欣欣地靠著石桌,目光出神地,緩慢而認真地看著眼前的每一處景象。
每看一處,都能勾起一段回憶。
“欣欣?”
這時,一道意外而驚喜的聲音響起。
熟悉的嗓音讓左欣欣一個激靈。
她猛地看過去,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藍色西裝的男人,正滿臉震驚地看著她。
男人身材挺拔,得體大方,白皙俊朗的麵容五官清秀,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此時大睜著,瞳孔微微顫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左欣欣頓時僵在原地。
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她呆呆地望著不遠處的男人,杏眸逐漸泛起一層水汽,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下意識拔腿就跑。
誰知對方三步並兩步,沒多久就把她堵在進入大廳的側門。
一道高大身影籠罩過來。
胳膊突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抓住,左欣欣渾身一僵。
“彆碰我!”
那晚的記憶潮水般湧來,她用力甩開那隻手,害怕而恐懼地瞪大了眼睛。
好在大家聚在大廳,並沒有人注意到側門的動靜。
“欣欣,是我啊,你到底怎麼了?”
賀景同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打扮精致對他充滿敵意的左欣欣,欣喜若狂的心情頓時涼了一半。
前不久,左晴雪突然告訴他左欣欣回國了,但是堅持不回家住,而且性格跟之前大相徑庭,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本來不相信,可現在,他卻不得不信。
以前的左欣欣,是不會看到他就逃跑,更不會抵觸與他肢體接觸,甚至大喊著讓他彆碰她。
想到左晴雪說左欣欣是跟人私奔出了國,賀景同的眼神黯淡下來。
但很快,他重新抬起頭,語氣溫和地開口:“欣欣,我是景同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不認識?
左欣欣頓時心如刀割,低垂的眼眸掠過一絲痛楚。
怎麼會不認識?
隻是現在她變得那樣肮臟,已經配不上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了。
而他們倆的緣分,也從她在那張淩亂不堪的床上醒來的那一刻,從坐上飛機離開的那一刻,從她決心生下小程小艾的那一刻,就已經斷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欣欣?”
見她不說話,賀景同上前一步,關切地看著她。
誰知下一刻,左欣欣猛地後退,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冷漠而淡然地看著他,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
“賀先生,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冰冷的表情,無情的語氣。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聞言,賀景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不,不可能的。
他剛才明明看到,在涼亭那邊,他喊她名字時,她分明紅了眼眶。
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而且憑他對左欣欣的了解,絕不會做出跟人私奔這種事情。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苦衷。
想到這,賀景同心存希冀,小心翼翼地開口:“欣欣,你告訴我,你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才出國的,是不是?”
話音落下,左欣欣臉色瞬間慘白。
他知道了?
是左晴雪告訴他的?
一瞬間,左欣欣如墜冰窖,身體不可抑製地顫抖著。
她哆嗦著嘴唇,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來問我?”
賀景同眼中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
忽然,他輕笑出聲。
一雙丹鳳眼微微抬起,眼中充滿了紅血絲,以及,萬念俱灰。
望著賀景同離開的背影,左欣欣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靠在牆角。
她知道當斷則斷的道理,所以這次跟賀景同也算做個了結,從此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