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嗓音包裹著柔情，聽起來還有一絲疲倦。

左欣欣輕輕應了聲，那邊便掛了電話，看著屏幕上通話結束的顯示，沒來由有些失落。

一直以來，江煜城都是準時回來陪孩子吃飯，似乎都習以為常了。

“陳姨，不用等他了。”正好陳姨來給小程小艾送水，左欣欣輕聲提醒，“小程小艾，吃飯吧。”

“爹地不回來吃飯嗎？”小程已經消滅了麵前的蛋糕，一邊說著一邊把盒子扔進垃圾桶。

左欣欣點點頭，就見小艾失望地啊了一聲，寫字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

吃不到蛋糕，見不到爹地，都不想寫作業了……

陳姨已經吩咐傭人把飯菜都端上了桌。

“先吃飯吧。”左欣欣摸了摸女兒腦袋，牽著兩個小家夥向餐桌走去。

吃過飯，寫完作業，小艾抱著小蛋糕也沒剛才那麼興奮。

左欣欣看在眼裡，沒想到小家夥對江煜城已經有這麼深的依賴性。

兩個小家夥看了會電視，練了會琴就哈欠連天，左欣欣監督他們洗漱睡覺，見時間還早，便退出臥室去小客廳看書。

剛開始還看得進去，隨著時間過去，周圍安安靜靜空空蕩蕩的，左欣欣就有些坐不下去了。

這時，餘光看到兩束車燈，定睛一看，是向彆墅方向駛來的。

左欣欣頗為焦躁的情緒頓時減緩不少，隻是她自己並沒有注意到。

不多時，樓下響起開門聲，聽腳步聲不像是江煜城，左欣欣便好奇地下樓去看。

是嚴斌。

嚴斌扶著有些醉酒的江煜城，剛到沙發上坐下，見到她下樓，嚴斌立刻起身道：“左小姐，江總今晚應酬喝了些酒，已經吃了解酒藥，隻是江總沒吃什麼東西……”

左欣欣點點頭，看了眼滿頭大汗的嚴斌：“辛苦你了，趕緊回去吧，彆讓家裡人等急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左小姐再見。”

嚴斌離開，客廳再次安靜下來，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雙眸緊閉，皺著眉頭，額頭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右手解開襯衫紐扣，又撕扯著領帶。

左欣欣立刻走過去替他鬆開領帶，就聽男人嘴裡含糊不清呢喃著什麼。

“欣欣……”

無端聽到自己的名字，左欣欣身子一僵，目光落在江煜城臉上。後者依舊閉著眼，也不知是醉了胡說，還是做了什麼夢。

鬼使神差的，左欣欣應了聲，輕聲道：“你先坐著，我去拿毛巾。”

剛要轉身，手腕就被人抓住。

左欣欣回過頭，見他還是那副樣子，不由有些無奈：“我隻是去拿毛巾，一會就回來了。”

江煜城這才像是聽了進去，鬆了手。

左欣欣先去廚房熱了一碗粥，隨後才取了熱毛巾。回到客廳，男人似乎醒了，正仰頭將陳姨給小程小艾準備的水直接喝光。

冰冷的水入喉，清醒了些，胃裡也更難受了。

“擦擦吧。”見他確實醒了，左欣欣便把毛巾遞了過去。

看樣子她是不會幫他了。

有些後悔自己過早醒來的江煜城隻好接過毛巾擦了擦臉，毛巾溫熱柔軟，還帶著淡淡的青檸味。

“感覺怎麼樣？”見他擦完臉就一動不動盯著地麵，左欣欣皺了皺眉。

江煜城沒有說話，卻抬眸看向左欣欣，深邃眼眸不同於往日，有些迷茫，也有些蠢蠢欲動。

明亮燈光下，男人一瞬不瞬盯著自己，頭發有些淩亂，清冽中夾雜著慵懶，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的酒氣，左欣欣看得莫名有些臉紅心跳。

“我去換一條毛巾。”

見她匆匆離開，江煜城懊惱地抓了抓頭發，他嚇到她了嗎？

沒有吧。

幾分鐘後，左欣欣拿了新毛巾和一碗粥過來：“嚴斌說你沒吃什麼東西，喝點粥吧。”

不吃東西就喝酒，還喝成這樣，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聞到了熟悉的粥香味，江煜城微微坐直身子，自然而然接過毛巾，慢條斯理擦了擦手。

儘管成了這副樣子，舉止間還是透著清貴優雅。

看他低眉不語默默喝粥的樣子，左欣欣莫名覺得有些可愛，她還沒見過這家夥這麼聽話。

很快，一碗粥見底。

“還喝嗎？”廚房裡還有一些。

江煜城卻搖了搖頭，靠著沙發皺著眉頭，有些委屈地看著左欣欣。

“胃疼？”左欣欣試圖他的意思。

江煜城點點頭。

雖然喝了些粥，可胃裡還是不舒服，吐又吐不出，忍著又難受。

“先坐這休息休息，我去接杯熱水。”左欣欣暗歎一口氣，他這個樣子也隻能等再清醒一些，才能上樓了。

於是，江煜城就像個剛懂事的孩子一樣，問什麼，對了就點點頭，不對就搖搖頭，其餘時間的目光就一直在左欣欣身上，她走到哪裡，他看到哪裡。

最後一次左欣欣拿著胃藥和絨毯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江煜城眼巴巴向樓梯口望，像一個放學後等待被接回家的孩子。

夜深天冷，左欣欣把絨毯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