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溫煙一直陪著阮青荷,陪她吃飯,散步,看著她織圍巾,守著她睡午覺。
她不發病的時候,溫柔恬靜,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可是午休醒來,她看到床邊坐著的溫煙時,眼神就像變了一個人,純真又殘忍。
溫煙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想躲開,阮青荷就朝她撲過來,抓住她的頭發,瘋了般往她身上打。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他才不要我!你怎麽不去死啊!”
她的聲音尖銳的刺耳,溫煙隻是熟練地擋著自己的臉不被她弄傷,一動不動地任她打,直到醫生衝進來拉開阮青荷,並給她打了鎮定劑讓她安靜下來,溫煙才坐起來。
醫生姓白,也是四十多歲,從阮青荷住進來就負責她,和溫煙也算熟了,他看著溫煙胳膊上血淋淋的撓痕,說:“帶你去處理下?”
溫煙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阮青荷搖了搖頭,“不用。”
白醫生猶豫了一會兒,就沒再管。
溫煙沒有離開,不一會兒,阮青荷就清醒了,她看到溫煙,迷茫地叫了她一聲,又看到她胳膊上的傷,拉住溫煙的胳膊心疼地吹了吹,“怎麽弄成這樣?”
這樣關心又責備的語氣又有點像媽媽了。
溫煙盯著她的眼睛,“是媽媽弄的啊。”
阮青荷不太信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張著嘴巴,“我?”
溫煙點頭,阮青荷頓時慌了,愧疚地落淚,“媽媽身體裏的惡魔是不是又出來了?對不起。”
溫煙低頭專注地擦掉她眼角的淚,輕聲說:“沒關係,媽媽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好,抱抱你。”阮青荷將溫煙抱進懷裏,緊緊地抱著她,口中念念有詞,“不疼了不疼了,寶貝不疼了。”
溫煙也抬起手抱住阮青荷,微微閉上眼睛,卻再也聞不到母親身上會令她安心的香氣,取而代之的是藥水的味道。
隻抱了一會兒,阮青荷就忘了抱溫煙的初衷,她鬆開溫煙,開始拉著自己的衣服給溫煙指她身上的針眼,委屈地說:“好疼,不想打針。”
晶瑩的淚珠在溫煙漂亮的眼睛裏打轉,她笑了一下,“那媽媽要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