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東籬茶莊。
溫弦自那日去過淵荷府邸,一直沒有得到確切消息。
她有些坐不住,來找東方隱。
第四茶室裏,東方隱對蕭臣被抓進天牢這件事很疑惑,“按道理,這盤奪嫡棋局裏不該有魏王身影,這是誰把他給拉進來了?”
“蘇玄璟。”溫弦端起東方隱煮的茶,輕輕吹開浮動在上麵的嫩葉。
東方隱皺眉,“太子的意思?”
“誰知道呢。”溫弦品茶,舌尖微甜,“許是溫宛拒婚又與蕭臣走的近些,蘇玄璟吃醋也不一定。”
東方隱擱下手中銅製茶匙,白眉輕挑,“蘇玄璟當不是能為感情意氣用事之人,老夫以為,此間另有隱情。”
溫弦未與之辯駁。
不為感情意氣用事?
這話說的早。
上輩子,蘇玄璟不止一次問過她,溫宛與蕭臣是否早就相識,還刻意在算計禦南侯府的時候,帶上蕭臣。
雖然她先死一步,沒看到溫宛的下場。
可蕭臣應該會死。
畢竟被蘇玄璟惦記上的人,每一個都死的很徹底。
“蕭臣的事你不必擔心,他不是一枚活子。”溫弦落杯,“倒是淵荷,也不知道他與太子談的如何。”
說到此處,溫弦美眸陰冷,“此事淵荷若辦不好,本姑娘就親自動手,有喪在身能守孝三年,先拿李氏開刀。”
溫弦一身戾氣,言詞間沒有一絲不忍跟留戀,仿佛李氏於她而言隻是陌生人。
東方隱沉默片刻,“從於闐傳回來的消息,上麵還是覺得二姑娘嫁到宰相府,更為有利。”
茶室裏空氣驟降,溫弦聞聲陡震,森森寒意溢出眼眸,“你說什麽?”
“這是上麵的意思。”
拋開溫弦個人意願,東方隱亦覺得與魏思源大婚更有利於溫弦走進棋局。
縱然!
此事會讓溫弦受些委屈……
溫弦盯著東方隱,那雙眸冷蟄刺骨,微微泛紅,“上麵是指鴻壽寺,還是於闐國的那一位?”
“於闐。”
東方隱認真道,“事關重大,還請二姑娘以大局為重。”
“如果我不想呢?”溫弦因為激動憤怒,手指不自覺握住茶杯,杯微顫茶水灑到桌麵。
有些話說出來傷人,可東方隱沒有選擇,“那二姑娘就隻是二姑娘,即刻生效。”
“這是……”
“於闐傳回來的原話。”
砰-
茶杯猛被溫弦甩到地上,熱水濺燙手腕,一片紅腫。
東方隱由著溫弦發泄,有些情緒在這裏發泄完,就不會帶出去。
溫弦發瘋一樣站起身,將桌上煮茶用具悉數甩到地上,杯瓷乍響,滿地狼藉。
她歇斯底裏,“我在你們眼裏算什麽?”
“在她眼裏算什麽!”溫弦五官猙獰,如地獄惡鬼般的眸子裏迸射出癲狂怒意。
東方隱目色沉靜,“二姑娘是於闐深紮在大周朝所有眼線都要保護的對象,縱有一日要以老夫之命換取二姑娘平安,我義不容辭。”
“誰稀罕!”溫弦失聲尖叫。
東方隱不再說話。
這世上沒有接受不了的命運,隻看時間長短……
金禧樓三個女人宴自午時喝到酉時,戰線太長,溫宛跟沈寧都快喝醒酒了,唯獨戚沫曦喝的昏天黑地,日月無光,那才叫一個儘興。
沈寧負責送戚沫曦回府,溫宛則乘徐福馬車準備回禦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