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終有一戰(1 / 2)

第六天子 暴躁火火 2238 字 3小時前






豪華寬敞的車廂之內,四張風格迥異的俊顏上,四雙眼睛互相對視著,心思各異。

沉默了片刻,還是當事人司櫻眸光一轉,淡笑著率先開了口:“不知導員找我有什麽事?”

她這才發現,這馬車用的是頂級的材料所製,能阻隔外界的探知。朝辭能乾出半路截人的事情,想來必然是有要事找她相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不會是什麽好事。

“怎麽?”朝辭莞爾一笑,如萬千繁花盛綻光華奪目,“我就不能找你敘敘舊嗎?”

“唉,”司櫻擺了擺手,皺著一張雪團子的臉撇撇嘴道,“若是別人我還信上幾分,導員日理萬機,哪有空找我敘舊啊。”

她覺得她就從沒看懂過朝辭。這位被世人奉為神明的光明神廷的聖子殿下,如一個戴著假麵的人一般。兩個多月未見,這位聖子殿下已然一騎絕塵,跨越到了問道境三重。

她司櫻是得了一堆世間罕見的天材地寶提升的修為,譬如陰陽兩儀蓮與金剛菩提子,恐怕翻遍神棄大陸再也翻不到另外一株。這位聖子殿下跨越了這麽多境界,恐怕另有一番奇遇。

雖說修煉之道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靠躺平擺爛提升修為是笑話,可她覺得朝辭此人,卻將自己逼得太緊了些,她甚至能感知到他身上的力量隱隱透出一股不沉穩的氣息。

想到這兒,她的心也不由沉了下來。與朝辭相識一場,兩個人雖然是逢場作戲居多,但亦有幾分真情實意。畢竟說到底,她也承過他的人情。

那邊,朝辭頓了一頓,驀地睜開了那雙素來微垂著的眼瞳,萬千光芒流轉其間,攝人心魄。旋即他已是淡笑著開了口:“司櫻,我是替神廷來招攬你的。”

“招攬?”司櫻瞪直了眼,錯愕道,“導員你這是說笑了。”

她殺了神廷的樊籬等人,與神廷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可謂是不死不休。

“我可不是在說笑,”朝辭斂了笑意,一張美豔的臉霎時間如結冰霜一般,“這是你如今唯一的活路。”

聞言,司櫻卻不由向他身邊的鳴珠看去。卻見那往日邪魅狂狷的青年此刻亦是斂了神色,鄭重地望向她,未發一言。

葉蓮一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皓腕上的佛珠,眼睫輕顫了一下,隨即抬起那雙如蓮花一般皎潔秀美的眼瞳,聲調冰冷如寒泉叮嚀:“聖子殿下,這是在警告櫻櫻呢?”

“這不是警告,”朝辭抿了抿紅唇,神情肅穆端正,“這是通知。”

“司櫻,教皇陛下說了,隻要你心甘情願接受神廷的洗禮,那麽過往你與神廷的恩怨一筆勾銷。不僅如此,你將受封,成為神廷的第三位紅衣大主教。”

那無悲無喜的語調,仿佛在用官話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司櫻怔了一怔,朝辭的言辭之中談到了教皇,告誡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就算她能一招秒掉樊籬,然而在教皇天之諦麵前她也不過是個螻蟻。半神之威,足以改變整個大陸的格局。

“真有這等好事?”司櫻的嘴角掛著一抹戲謔,“所謂的神廷洗禮,想必亦是契約之類的事情吧。”

隻要她司櫻違背教皇旨意,那麽隨時亦可以被規則抹殺。神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紅衣大主教他才不稀得做。

“是契約不假,不過即便是教皇也無法通過契約抹殺你,隻有太陽神,才可以。”青年的目光落在窗外,幾近透明的臉上折射出熠熠光輝。

司櫻突然就想到了鳴珠曾對她說過,他隻是太陽神的信徒,並非受製於教皇天之諦。不過即便如此,她司櫻也不願與光明神廷為伍,不願成為太陽神的信徒。即便鳴珠已被她當成信任的夥伴,即便她也不反感朝辭,但她自出生伊始,就被父母拋棄心脈俱斷,被亡靈侵擾心魔橫生,讓她活下來的隻有自己的不甘以及父親的善意。

從某種角度來說,司櫻早已學會了不會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尤其是虛無縹緲的神明,對她來說都是狗屁。更何況,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麽比一顆自由的靈魂更為快樂的了。

恐怕任旁人怎麽想也想不到,對於司櫻這活著的十六年來說,拋卻父親這個因素,在無儘之森的八年是她最快樂的時光。雖然與山林間的妖獸為伍,但她能自由地像風一樣奔跑。

她曾經認為權勢是她的汲汲之求,可是當她體驗後才明白,她所夢想的生活不過是與父親團聚、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聖子殿下,”換了稱呼的少年收起了往日漫不經心的神色,搖了搖頭,語氣凝重,“多謝你的好意。但不知道聖子殿下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聞言,三人皆是一愣,神情掠過一抹訝異。無論是朝辭、鳴珠,抑或是葉蓮一,皆是神棄大陸中的權勢滔天之人,被手中權力浸淫的歲月遠勝司櫻,自然無法理解司櫻的少年心性。

“司櫻,”朝辭眼睫垂墜,眼底浮過一抹淡淡的自嘲,櫻唇翕動,“原來你,努力修煉,並不是為了權勢。”

他突然就明白自己有時候會不自覺地被她吸引住了。雖然他們都年歲尚小,但她的心性如初升的朝陽,生機勃勃,雖然陰險狡詐但不失一絲爛漫與旁人難以理解的天真愚蠢。

他羨慕她的“愚蠢”,因為他就像一個西沉的夕陽一般,沒有生氣,機關算計充滿了他的內心,蒙蔽了他的本心,讓他變成徹頭徹尾的腐朽且虛偽。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喜歡的東西嘛!”司櫻聳了聳肩,“其實為了權勢而努力修煉亦不失為一個好目標。”

“喜歡什麽並沒有高下之分。有人喜歡權勢,有人喜歡美女,有人喜歡財富,”少年托著雪腮,笑笑,“喜歡什麽有時候沒那麽重要,空想才是最致命的,不是嗎?我喜歡自由,所以我絕對不會當太陽神的信徒,更不會與我討厭的神廷虛與委蛇。”

如果說,她對太陽神是無感的話,那麽對神廷就是厭惡了。

“可是,”蹙了蹙纖長的眉峰,朝辭眼中閃爍著精芒,“以你如今的實力,完全不是教皇的對手。”

“一旦教皇對你出手,任何人都保不住你。連你的老師格林特魯斯也不能保證。”

他打量的目光從鳴珠身上掠過,又掠過了葉蓮一。時間對於未徹底成長起來的天才來說,是最值錢的。所以,教皇一旦跨入神階,便會殺掉所有不忠於神廷的天之驕子,而司櫻作為神廷的頭號敵人,作為神棄如今炙手可熱的第一天才,首當其衝。

“我知道,”司櫻點了點頭,神色一派堅定,“所以,這死局,隻有我自己能破。”

隻有她到達通神境,才有與天之諦一較高下的資格。

葉蓮一凝著眸光,寬大衣袖下的雪白雙手不知何時被他自己的手指掐出了一道道血絲,他卻渾然未覺。高傲如他,世人眼裏的葉太子,在司櫻的事上也不過是弱者罷了。

而鳴珠玉白的臉上也是黯淡了幾分,整個人越發的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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