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跟自己在一起，是因為愛，還是隻是因為任務需要？
房間裡陷入沉默，李偉目露悲傷注視著小青，許久許久。
愛過嗎？
他張了張嘴，想問出這個問題，但又怕聽到不想聽的回答，最終隻能化作一聲長歎：“哎，你起來吧，我不怪你。”
“我還有事，伱先睡吧。”
隨後李偉又道，說完便起身要走。
“老爺……”
小青抬頭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輕聲呼喚，然而李偉卻是毫不停留，直接開門離開了房間。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小青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氣，一下癱倒下來，眼中湧現淚光。
她能感覺得到，這道門仿佛一道天塹，把她和老爺關在了兩個世界，從今以後兩人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
她隻是個弱女子，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以前聽命行事不敢多說，後來真把身心都寄在老爺身上，更是怕說出來會失去他。
其實朱元璋已經很久沒有給她下過旨意了，畢竟現在駙馬府多的是女官奴仆，更甚者還有親生女兒安慶，要打探消息也根本用不到她這個婢女小妾。
本來她以為就這樣下去，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真心對老爺，老爺也會永遠寵愛著她，婢女也好，小妾也罷，老爺都是她的一切。
可是，該來的還是來了，隨著這道門的關閉，她失去了老爺，失去了一切。
悲痛席卷而來，小青再也忍不住，嬌軀輕顫，眼淚伴隨著低微的抽泣，嘩啦啦的墜落下來……
書房裡，李偉獨自坐在書桌前，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腦海裡回蕩著過往的畫麵。
衣衫藍縷的小姑娘，害羞帶怯的美嬌娘，黑暗中通風報信的女細作，這些天差地彆的形象，卻都長著同一副麵孔。
小青在給朱元璋通風報信的時候，可曾有過猶豫？
若她真是出身教坊司，以前有沒有受過欺負？
即便沒有失去貞潔，但有沒有被那些狗官占過便宜？
李偉痛苦的抱住腦袋，想把這些畫麵趕出腦海，但卻做不到。
腦海中混亂的思緒折磨著他，許久之後，定格成一個威嚴的麵孔。
“啊！！”
李偉猛的起身，瘋狂的把桌上的東西掃蕩，抓起書冊撕碎，最後更是起身用力把書桌踹翻在地。
“你以為我真是任你擺布的玩具嗎？你以為我真不能逆天改命嗎？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李偉目光猙獰的怒吼。
都怪朱元璋，這一切都是他的操弄！
從來他從未想過要造反，但現在他恨不能毀滅這一切！
這時房門打開，門外值守的阿布聽到動靜闖了進來，見到屋裡一切，愣了下才拱手施禮：“老爺，你沒事吧？”
李偉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去，把陳肅叫來！”
阿布看了他一眼，不知他為何突然這樣，但也沒多言，直接拱手稱是，便要轉身出去。
“等一下！”李偉突然又叫住了他，聲音冰冷的道：“以後我在書房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接近，違者，死！”
阿布聞言心中不禁一驚，從前李偉對待下人也都是非常和善的，從來沒下過這種狠辣的命令。
“是！”
阿布拱手稱是，李偉揮了揮手，他才躬身退了出去。
雖然現在已經是黑夜了，但李偉相召，陳肅不敢怠慢，在得到消息後便匆忙起身，跟著阿布派的人來到了駙馬府上。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整，李偉總算平靜了下來，麵無表情的坐在屋裡。
“見過公爺。”陳肅拱手行禮。
李偉輕輕頷首，然後看向他身後的阿布，阿布會意，立刻轉身離開，並把門關上。
這時李偉才淡淡的開口道：“你幫我查個人，要隱秘一些，彆被人發現了。”
陳肅神色一肅，鄭重道：“公爺請吩咐，屬下必定會辦妥當的。”
李偉頷首，輕聲道：“這個人叫徐瑤，從前是教坊司的韶舞，前幾年在正旦賜宴上獲罪被賜死，你去查一下她的過往，要儘可能的詳細！”
李偉簡單的把徐瑤的身份跟他說了一下，徐瑤是個關鍵人物，隻要查清楚了她，小青的事也就清楚了。
當初徐瑤死的時候，陳肅還隻是個普通的匠人呢，對這個名字非常陌生。不過沒關係，經過在錦衣衛的一番磨練，要查個人對他來說並不難，而且聽到這人是教坊司的他更是放鬆了許多。
教坊司是李偉曾經呆過的地方，現在的大使還是沾他的光提拔上來的那個馮景春呢，要查教坊司的人很容易。
“是，我會儘快查清楚的！”陳肅道。
李偉注視著他，眼睛眯起，道：“這個人可能跟錦衣衛有點關係，你查的時候切記要小心！”
陳肅聞言頓時一凜，他就是錦衣衛裡出來的，自然知道錦衣衛的厲害，聽到李偉要查的人與錦衣衛有關係，頓時也警惕了起來。
“屬下明白，國公放心！”
陳肅鄭重的道。
李偉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吩咐道：“這樣，你順便直接組建一個類似錦衣衛的組織吧，人員可以從匠人和商會貨郎之中招募，人不在多，忠誠最重要，記住一定要小心隱秘，尤其是商會裡，估計已經有不少錦衣衛的眼線了，千萬要避開他們！”
陳肅抬頭看了他一眼，聽到他這些吩咐，心裡不禁有些驚喜。
他早就有此意了，隻是沒有李偉的支持他沒錢沒人什麼也做不了，現在既然有李偉的吩咐，那他就能放手施為了！
“是！屬下遵命！”陳肅恭敬領命。
李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揮手讓他退下。
陳肅壓著心裡的興奮，轉身離開，開始執行李偉的這些交待。
而李偉，則是獨坐在書房內，幾乎整夜未眠，到了寅時，他便直接換上朝服，離開了府邸。
午門外，群臣像從前一樣早早的到來，等著上早朝。
朱元璋這時候輕易可沒人敢遲到，遲到了不但要扣俸祿，還要受廷杖，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在李偉趕到的時候，群臣基本上都到齊了，見到他的身影，眾人都紛紛詫異。
王傑等李黨分子，自然是驚喜不已，他們這位深居簡出的國公終於肯出來參與早朝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件大好事，朝堂上李偉隻要往那一站，即便不說話，也會給他們這些李黨增添不少底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