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開！立即散開！”

弩箭的殺傷之大讓副將目眥欲裂大為驚慌，根本就顧不上再對著船隻射擊了，也完全不在想著主將之命。

這等時候保存手下士卒的性命才是關鍵，畢竟淩統之命令本身便是有著不小的私意，若是無甚損傷無有意外倒也罷了，副將總不可能正麵跟自家主將唱反調。

可眼下荊州水軍不過是放了三輪弩箭，便對己方士卒造成了不小的殺傷，首當其中的就是士氣打擊，不可為不大！

尤其是同袍慘嚎哀鳴之聲就在耳邊，血腥淒慘之狀正在眼前之時，那對於其他士卒而言是何等的衝擊。

更不用說淩統這一路軍馬當中可是有著半數的新兵，很多人還是第一次執行軍務，尚且未見識到戰場的血腥，便要被人直接壓垮了心神，那豈不是直接就廢了。

副將真怕這樣的情況出現，故而寧可抱著違抗上命的想法，也不願意再跟江中荊州水軍起衝突了，當即命令弓手門儘速散開，免得損失又加大幾分……

淩統滿臉猙獰怒氣衝衝，本想嗬斥副將因何擅自下令撤軍，可他又說不出口。

尤其是士卒被弩箭射穿射死的慘狀猶在眼前，新兵們慌亂後退倉皇無措，更加是讓淩統明白，他根本就無力與江中荊州水軍一戰。

甘寧隻動用了一艘戰船，便是擊潰了他們的士氣，若是不遠處那些荊州戰船全都調轉回來接戰，淩統覺得自己等人怕是連一合都走不過，就得被人殺的潰不成軍……

可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己殺父仇人漸行漸遠，淩統心裏是如同刀絞一般，嘴唇緊閉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雙拳緊握指甲死死的扣在掌心之中，卻也是帶出了絲絲鮮血。

有心而無力，便是淩統現在最真實的寫照，縱使他恨不得當即殺到甘寧的麵前，卻也隻能是衝著江心暗自氣惱……

淩統部曲四散開來不成陣勢，按理說正當是乘勝追擊之時，可甘寧的戰船卻是小心戒備著漸行漸遠，一點都沒有要報複回來的意思。

當然，幾輪弩箭的攻勢下來，其實已經算是不小的報複了。

但要是依著甘寧的性子，這時候定然是打響旗號吹鳴戰角，集結大軍反撲回來教淩統做人才是。

但今天他卻行事如此的保守，隻是簡單的換衣顏色，甚至連個喊話都沒有，這卻是有些讓人猜不透了。

隻不過此時淩統滿腔怒火無心考慮其他，那副將一門心思都在部曲身上，正抓緊集結士卒重整軍勢，也完全沒有懷疑過甘寧異常的表現。

是以等到甘寧的船隊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時，他們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甘寧很顯然不是什麽以德報怨之輩，有人打到他的頭上自然就得狠狠的還手反擊，得讓那人知道他錦帆水督的厲害。

可今時不同往日，甘寧眼下正是有任務在身，當不得半點的差錯，自是隻能無奈放過那些可惡的家夥了……

實際上，若淩統再堅持一會，或是更強硬一些，把甘寧真的惹急了，說不準他還真的有額外收獲呢。

甘寧之所以不想戀戰，無非便是他這船隊上裝著不少非軍伍中人，其正是呂蒙，淩統他們苦苦尋找不知蹤跡的長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