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眾人像鷹一樣盯著楊東升，時間一長看的楊東升有點不舒服。

楊東升忍不住向下掃了一眼，恍惚間發現了一個現象。

隻見下麵這些人要麽就是三四十歲的年輕人，要麽就是六七十的老年人，唯獨少了一個年齡段，按照常規，缺少的這個年齡段正該是各個廠的中堅力量，甚至是一廠之長。

想了一下，楊東升很快就明白過來，那場運動耽誤了整整一代人啊。

資料隻有草草幾頁，楊東升很快就看完了，同時也明白了這些人的意思，“你們是想讓我單獨賣掉家電裝配線，隻生產風機、壓縮機、電機這些核心部件？”

“是，是的！”將材料交給楊東升的那一刻起，製氧機項目負責人就顯得有點緊張，畢竟現在家電熱是有目共睹的。

叫人家賣掉明擺著一開門就能賺錢的生意，然後來養你這個前途未知的項目，他擔心自己還沒說完，上麵就會有一個耳刮子抽下來。

他在腦子裏措辭了一番，感覺怎麽說都不好聽，但是自己費儘心血的項目，他怎麽也得爭取一下。

他咬了咬牙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楊總，根據我們的調查，現在各地都在上馬家電，家電產能遲早會過剩，現在的家電裝配線非常搶手，很多地方為了儘快上馬項目不惜加價購買設備，與其到時候麵對產能過剩，不如趁現在賣掉這些裝配線！”

“加價搶購！能加多少？”這倒是楊東升之前沒想到的。

“這個……”製氧機負責人頓時啞口。

正常情況下，這時候楊東升應該關心家電產能過剩的問題，他準備的也是產能過剩的資料，沒想到楊東升更關心加價多少，看來這位楊總真的很缺錢，這樣一來他就更要說服對方賣掉家電裝配線了。

楊東升也看出了對方的窘迫，不過這種反應才是對的。

他剛剛入主家電廠、壓縮機廠，他沒有鬆口要賣家電裝配線，對方就敢私自做主去問價，他才要馬上開除對方，同時楊東升也確實需要資料證明家電產能即將過剩，“對於產能過剩，你們有證據嗎？”

“這是我們整理的資料！”對方馬上交出另外一份資料。

楊東升匆匆看了一遍資料，不禁搖頭。

這份資料非常粗陋，他們隻是列舉了附近幾個省的家電廠建設情況，而且即便是這幾個省，資料搜集的也不齊全。就憑這些東西想說服市裏賣掉家電裝配線，顯然是不夠的。

這也是這個年代的現狀，信息傳遞困難，除非是國家級的組織機構不惜成本的去調查，一個企業要想對某一個行業做一次詳儘調查，不僅花費巨大，而且曠日持久。

國內市場也是剛剛起步，想找個專門做諮詢的公司都沒有。

楊東升想趁機甩掉這個包袱，就不能僅依靠這份資料了。

想對家電廠做重大調整，楊東升必須說服兩個機構，一個是市裏，另一個是銀行。

銀行方麵要的是經濟效益，說服他們比較容易。

相比於前途不明的家電廠，他們更希望楊東升使用盈利的東升礦業去還貸，而且銀行係統自成體係，分行遍布全國，各地紛紛上馬家電廠，就算他們沒有經過專業調查，心裏恐怕也會有一個自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