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電話打過來時,溫暖剛抱著說睡前故事又一次把自己說睡著的溫可言從醫院出來。
包裡手機響,她停下腳步,單臂抱著女兒,拿出手機,看到一長串數字。
哪怕時隔四年,她一次都未再拔過。
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陸景行的手機號碼。
有些東西,時間會讓人遺忘。
可有,因為和一些人相關,就像和那個人一樣,刻入了骨髓,成了靈魂記憶。
想忘也忘不掉。
溫暖目光在號碼上頓了幾秒,並未接聽,直接掛斷,順手按了靜音,放進了口袋。
重新抱穩女兒,往酒店走。
回到酒店,溫暖掀開被子,動作輕柔地幫溫可言脫了衣服,放進被窩。
垂眸看著小姑娘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內心柔軟,忍不住低頭在女兒的蘋果臉上親了親。
小姑娘睡得正香,察覺到,小鼻子皺了皺,小嘴咕噥了一句:「漂亮的白雪公主……」
睡夢中還在說故事呢。
這丫頭。
溫暖滿眼笑意。
幫她拉好被子起身。
脫衣服時,手機從口袋裡掉出來落在床上。
溫暖看著屏幕上那串熟悉的數字竟然還在閃爍著。
想到昨晚,陸景行打進酒店房間裡的那個電話。
他說:他和程靜姝這四年一直是有名無實,他從未碰過程靜姝。
他說:會給她和女兒一個交代。
這些話在腦中閃過。
她的心難免動搖了。
但也隻是動搖了那麼一秒,手指便有了自主意識,不被她大腦控製,按了接聽鍵。
線路剛通,曖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女人在情動厲害快到高點時的嬌媚的喘息聲。
那聲音,她並不陌生。
是程靜姝。
溫暖的臉,刷得一下白了。
整個人僵在床邊,忘記了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裡程靜姝不停地在嬌喘。
喘息之後,便是受不了的低叫聲,「啊!!」
溫暖和陸景行親密過很多次,她自然知道,他在這方麵要得有多狠。
整個呆住的溫暖在程靜姝最後尖叫出聲的那刻,回過神來,「啪」的一聲切斷了電話。
手機從手中滑落。
雙膝一軟,溫暖沒站穩,跌跪在床邊。
雙手撐在床邊緣,使勁想撐起自己。
可像是在瞬間被人突然抽光了所有力氣,她費勁微微起了一點身。
支撐著身體的雙臂再次一軟,又一次跪了下去。
低著頭,溫暖自嘲地輕笑出聲,「嗬。」
笑著笑著,竟把眼淚笑了出來。
淚珠一顆接一顆,像是斷了線珍珠。
爭先恐後地從眼眶裡滾出,大顆大顆地掉落。
砸在白色床單上,暈染開。
很快,濕了大片。
……
清晨,陽光鋪滿大地。
陸景行渾身不適的醒來,頭痛像是要炸開。
溫暖剛死那段時間,他經常會來這裡買醉。
但自從兒子宇哲出生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借酒澆愁了。
對兒子宇哲,他的感情很複雜。
因為是他最厭惡的女人所生,在程靜姝懷他時,他沒有管過。
他出生當天,他也不在。
他是宇哲出生一周後,才出現在病房的。
他當時隻是想看一眼就走。
可,當月嫂把宇哲抱到他麵前,送到他懷裡。
他抱起的那一刻,宇哲小手抓住他的衣領。
那一顆,他的心軟了。
從那以後,他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陪兒子。
溫暖死後,宇哲成了他內心最柔軟的一塊。
陸景行身體很不舒適,意識清醒的瞬間,察覺到不對勁。
臂彎上的重量讓他意識到他懷裡抱著人。
他懷裡怎麼可能會有人?!
陸景行迅速低頭,看著懷裡的程靜姝。
這畫麵,一如四年前。
他醒來時和程靜姝躺在床上。
一室淩亂。
他還在懵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就被兩家捉x在床。
也是那一晚,讓他和溫暖分開了四年。
如今,歷史仿佛在重演。
在溫暖沒死。
在他努力想要離婚和溫暖再在一起時。
陸景行太陽穴突突在跳!
程靜姝!
她怎麼敢的?!
陸景行一點也沒憐香惜玉,直接把程靜姝從床上丟到地上。
這一丟,把程靜姝疼醒。
坐在地上,抬眸看著床上滿臉陰鶩的男人。
「陸景行,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
「滾!」
陸景行胸口劇烈起伏著。
看著一床淩亂。
很清楚地告訴他,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景行垂下的眸子,眸底猩紅一片。
昨晚他……
程靜姝看著痛苦的陸景行,達到目的的她緩緩起身,隨意撿起地上的浴巾往身上一裹。
「對了,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昨晚我過來的時候,你在給溫暖打電話。」
「電話打通後,你一直不說話,我就好心地幫你和她聊了幾句。」
她站在床邊,再次幽幽地補刀。
直往陸景行心口紮。
他和溫暖讓自己這麼痛苦,她就要讓他和溫暖比她更痛苦。
陸景行瞳孔狠狠地一震,目光在床邊找到自己手機,他抖著大手撿起。
打開。
手機界麵停在通話記錄。
最上麵赫然是他給溫暖的備註。
顯示十八通。
他的手更抖了。
顫巍巍的點開。
果真如程靜姝說的,最上麵一通顯示通話時長三十二秒。
陸景行的俊臉刷地一下白了,渾身血液在這一刻都仿佛凝結,他整個人如墜冰窖。
「溫暖,我一定會給你和女兒一樣交代,再相信我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辜負你。」
他前晚對溫暖的承諾猶在耳邊。
可他轉身卻和程靜姝滾在了一起,還讓溫暖知道了。
陸景行眼底越來越紅,像是染上大片血色。
痛苦溢於言表。
程靜姝明明該有報復後的快感,可看著陸景行痛不欲生的樣子。
她的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揉碎。
他越是痛苦,就越代表他愛溫暖。
她程靜姝在他陸景行心中,什麼也不是!
她,什麼也不是!
「嗬。」
程靜姝痛極反笑。
把痛苦全都掩去,冷笑著看著陸景行,隻想把自己內心的痛成千萬倍地加在他身上。
「陸景行,就算現在爸爸同意,你和溫暖還能在一起嗎?」
「她,還會要你嗎?」
這話,程靜姝說出口的瞬間有一種報復後的快感。
陸景行驀地抬頭。
滿眼血色地看著程靜姝,突然起身,扯過薄被往自己身上一係。
宛如地獄撒旦,麵色陰冷的跳下床,一把扣住程靜姝手腕。
力道像是要把程靜姝手腕捏碎。
他用力一扯,直接把人往外拖。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程靜姝沒反應過來。他步子邁得太大,她被拖得跌跌撞撞。
「陸景行,你做什麼,放開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