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也曾接觸過『老領導』的子女。【,無錯章節閱讀】
十歲那年,徐老爺子去世,老徐在戰場下不來,組織知道後,認為他年齡太小,在家沒人照顧,便安排隨軍。
當時家裡來了三個冷著臉的壯漢,後麵跟著耀武揚威的狗盛和第二代惡犬。
徐飛不敢吱聲,默默地收拾書包,當晚就跟著上路了。
先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再換乘吉普晃悠了一下午,最終抵達一座遠比電扇廠發達的小城市。
那邊口音,完全聽不懂,隻知道入讀的學校,叫紅星軍民小學。
還好,教學使用普通話,同班同學也都能溝通。
記得在那吃的不錯,早晨有牛奶雞蛋,中午有雞腿包子,晚上有皮蛋瘦肉粥,相比黃泥崗的窩窩頭,條件簡直不要太好。
尤其教室也不錯,上課不用帶板凳,放學書包留在抽屜中。
但在那,依舊見不到老徐,早上自己打飯,中午自己午睡,晚上自己洗衣服。
而因為洗衣服,他發現整個學校,連個能打的都沒有……
也因此認識了一個經常被欺負,天天免費幫別人洗衣服的瘦高個。
姓許,跟自家的徐姓同音,據說其老爺爺做過戰役總指揮。
有這麼牛掰的老爺爺,能混成這樣?
徐飛不信,後來給老徐寫信,才知道是真的。
從那以後,徐飛對老領導,以及老領導的子女,有了些許印象。
老領導都很正直,不會因為自身地位,給予子女某些特權。
而子女也比較要強,自己混得不好,不會打小報告,隻是憑藉自身不斷努力。
在那邊就這麼過了一周,跟瘦高個也結下深厚友情。
直到某天夜裡,徐飛猛然驚醒,家裡麥子沒收!
也就不知死活的,獨自踏上回家的路。
當然,最終被組織攔下,送到黃泥崗。
實話說,基於那次經歷,徐飛對老領導的子女們,並沒什麼偏見。
尤其跑來上班的這些人,絕對都是有錢人。
寶馬、奔馳、三菱吉普、豐田沙漠王子,最次也是售價五十萬的福特穩達。
清一色京城a牌,號碼大多屬於字母+順子,或字母+豹子。
估計對方父母不敢開的車,全被偷偷開了出來。
徐飛出鄉留過學,知曉什麼是差距,對此也不怎麼在意。
問題是。
看到本廠長來了,交頭接耳是幾個意思?
尤其後排那個染紅頭發的寶馬司機,還敢對本廠長指指點點。
難道不知道,按黃泥崗已經取消的老規矩,是要剁掉的?!
不過,除了裝束時髦的七男八女,其餘十個倒是斯斯文文,沒什麼小動作。
徐飛回頭示意大馬,「帶那幾個體驗一下海豹突擊隊標準的軍訓,持續一周。」
「好的,廠長!」
「撐不下來,掛河堤強化一下。」
「不錯的建議。」
大馬屬於基地人員,才不會在乎什麼乾部子弟,招呼十四名工程師,當場拖走十五人。
剩下的十個,瞬間打起精神。
徐飛驅散身後一百條做廣播體操的軍犬,「不知諸位來我這裡做什麼?」
「回徐廠長,我們是來報導的!」
「那你們是想加入tep,還是想加入大澤,又或者加入紅旗?」
「回徐廠長,我們已經入職紅旗,也已經確定崗位。」
「哦?」
徐飛看向最左側,大約二十四五歲年齡的青年男子,「不知你是什麼崗位?」
「汽車總裝檢驗員。」
「問題來了,總裝前的三道工序是什麼?」
「衝壓、焊接、塗裝。」
「總裝後的調試呢?」
「離合踏板自由行程的調整,液壓禮盒踏板高度的調整,液壓離合器操縱機構的排氣,製動踏板高度的調整,方向盤自由轉動量檢查與調整,車頭總成與駕駛室間隙的調整,車門三角窗調整……」
「姑且算是知曉什麼是汽車總裝。」
徐飛扭頭示意旁邊的1號文員,「帶他去紅旗裝配車間,學習一周,結束後我會考試,後續怎麼安排,全看成績。」
青年男子毫無異議,跟隨文員離開。
「下一位,什麼崗位?」
「回徐廠長,我負責汽車側圍覆蓋件衝壓。」
「這個啊?抱歉,全自動化了,不需要人。」
「……」
「不過,你去衝壓線做維護吧,負責機器人,停機一小時,罰款2萬塊,依舊先學習,後上崗。」
徐飛示意2號文員帶路,隨後看向第三個人,一名偏向男性化的短發大妹子,「你呢。」
「回廠長,我是律法顧問。」
「哦?這對咱們廠而言,很重要。」
「我會儘我所能,維護紅旗權益。」
「那麼問題來了,有個老娘們兒喝了農藥,跳河自殺,湊巧,小黃路過,奮不顧身的跳下去,把老娘們兒救上來。」
「見義勇為!」
「老娘們兒被送去醫院,各種搶救,各種轉院,僅在重症監護室就花了十多萬,最終沒把人救回來。」
「很遺憾。」
「老娘們的家裡並不富裕,因為搶救,欠下一屁股債,還不起,其男人扛不住壓力自殺了,男方父母眼看養不起三個年幼的孫子,便狀告見義勇為的小黃,認為他不該救老娘們,並且還打贏了官司,當時那個律師給的理由是:違背婦女意願。最終,小黃也自殺了。」
「……」
「如果你是小黃父母聘請的律師,你該找誰索賠伸冤?」
「徐廠長,這個事件不成立,因為沒錢,醫院不會搶救老娘們。」
「小黃是我的重外甥。」
「……」
「等你找到解決辦法,也就可以入職。」
「徐廠長,蘭董已經幫我們辦理入職。」
「你讓他來見我,再親口告訴我。」
「……」
「紅旗我說了算,你隻有一周時間。」
「是,徐廠長!不過,我有解決辦法。」
「說。」
「起訴當時受理桉件的法院,我現在就可以開工。」
「東山最高法院。」
「依舊可以!」
「很好。不過,我隻是舉個例子,我外甥是個光棍。」
徐飛示意3號文員,帶律法顧問前往律師事務所,「你屬於紅旗,但你要在那邊辦公。」
「沒問題的徐廠長。」
「如果老領導的子女,都像你這麼明事理,該多好啊。」
剩下的幾個斯文人士,大多有點真才實學。
哪怕沒有,也會像律法顧問一樣,有膽量,敢懟高級部門。
這才是老領導子女的真正用法!
當然,也有比較特殊的。
比如最後一個海歸青年。
「你在哪個崗位?」
「車間主任。」
「負責哪方麵呢?」
「總裝。」
「謔,這個職務可是很重要。」
「還望徐廠長以後多多包涵。」
「好說,蘭董早就囑咐過,都自己人,不用那麼客氣。」
徐飛從小獨自生活,早就學會如何看人,通過幾句話,瞬間判斷出,對方跟自己不是一條心。
像前麵幾個,會緊張,這個不行,大有一較高低的意思。
「今天上崗,沒問題吧?」
「沒問題。」
「那就好。」
徐飛示意站在一旁的文員,「帶他去5號廠房。」
紅旗汽車廠尚未落地,沒有生產線,更沒有廠房,一切從大澤動力租賃。
現在總裝車間主任到位,自然要租賃一座總裝廠房,否則人家怎麼上班。
而5號廠房,之前屬於大澤動力,後來被tep租賃。
長1000米,寬100米,實質是一座灰熊戰車工廠。
受『基地』影響,裡麵的設備隻能生產灰熊戰車,拆除等於『損毀』,因此,全被當做資源回收,建築單位同樣處於損壞狀態。
但外觀沒問題,使用也沒問題。
總的來說,它現在就是一座空蕩蕩的超大號廠房,裡麵什麼都沒有。
片刻後。
女文員乘坐觀光車,將車間主任送到辦公地點。
擔任司機的安保小青年,吃力的推開五米高的沉重大鐵門,傳出一陣轟隆隆的響亮回音。
「呂主任,您今後就在這裡工作,記得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否則記曠工,按照徐廠長親自製定的管理辦法,連續3天曠工,當月績效取消,連續15天曠工,等於主動離職。」
「……」
「當然,如果您能幫紅旗汽車,創造第一筆生意,廠長會請您做銷售經理。」
「……」
另一邊。
徐飛處理完老領導的子女們,撥通蘭峰電話。
他要問問對方,被大馬拉去軍訓的七男八女,總計十五個染著各種頭發,猶如痞子一樣的小年輕,背景硬不硬。
如果硬,自家可以給銀行放貸。
徐飛很久以前就在想,銀行給咱貸款,利息那麼高,為什麼咱要把錢存銀行,而不是把錢貸給銀行?
如果可以操作,這群小年輕,完全可以去跑業務,順便賣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