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寶力將瓷瓶放好,又看看木箱上的小圖,「應該就是這樣。」
那小圖就是一個人跪在木盆前,將臉埋入木盆。
可看前一張畫的倒水動作,按常人的理解,那水盆裡應該倒滿水,後麵一步是將臉埋入水中。
這麼淺一層水,總覺得不對。
「是不是給的水少了?」
「不可能吧……」莊寶力不安,又道,「我問問那位牛大師。」
他拿出手機,給牛海西打電話,卻遲遲無人接聽,他隻好給牛海西留了言。
「現在怎麼辦?那個什麼大師怎麼老是不回消息。」莊雪霞抱怨。
「大師都忙得很。」莊寶力無力地辯解。
「你倒的時候也不看看。東西也不檢查核對一下。」莊雪霞又抱怨,「那麼小一個瓶子,怎麼可能倒滿這個盆?這那上麵的畫。
「我也沒想到……這家裡也沒有更小的盆了。誰知道這還需要一個盆……」莊寶力辯解。
「等等,你們看!」羅蘭君忽然指著臉盆,叫道。
隻見剛才隻有淺淺一層的水不知何時增長了許多。
「咦?!」莊寶力、莊雪霞都目瞪口呆。
莊雪霞喃喃:「是熱脹冷縮嗎?」
「你胡說什麼呢?」莊寶力重新冷靜下來,瞥了眼莊雪霞,「讀書不好好讀,還總是亂說話。」
莊雪霞縮了縮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天總擔憂過年那事情,她懷疑莊寶力意有所指。
莊寶力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說話被堂哥未婚妻聽到的事情了?
莊雪霞有些慌亂,不敢吭聲了。
莊寶力沒管她,隻盯著那臉盆看。
「老公,要不要進行下一步?」羅蘭君提醒。
莊寶力又湊著頭,將木箱幾麵上的圖案看了一遍,一咬牙,「嗯,繼續吧。」
他說著,就跪在了臉盆前,雙手合十,對著木箱拜了拜,身體伏低,雙掌落在了臉盆兩側。
莊寶力深吸一口氣,憋住,將臉埋入了臉盆。
他的臉並未接觸到水,隻是靠近了水麵。
離得那麼近,他看得更清楚了。
水麵在上升!
莊寶力瞪大了眼睛。
水麵貼近了他的麵龐,碰到了他的鼻尖,並繼續上升。
莊寶力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水撲麵而來,覆蓋了他整張臉。
一旁的羅蘭君和莊雪霞雙手抓在一起。母女二人都看到那臉盆裡的水湧了出來,莊寶力整張臉都浸沒到了水中。原本撐在兩邊的手用力,拱起手背,青筋暴露,莊寶力的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水不再上升。
羅蘭君緊張之餘,也湊到了那木箱前觀看上麵的畫。
莊雪霞被羅蘭君抓著手,咬了咬嘴唇,「接下來,接下來是要做什麼?」
她自己也看過,此刻卻是大腦一片空白。
「接下來就該起來再拜。」羅蘭君說道。
畫麵簡單,卻是步驟詳細清晰。
羅蘭君叫了一聲莊寶力。
莊寶力還埋在臉盆裡。
「爸?」莊雪霞害怕地叫了一聲。
莊寶力一動不動。
「怎麼……爸?」莊雪霞嚇得往後縮。
莊寶力埋進去多久了?他能憋氣憋那麼久嗎?
羅蘭君鬆開了莊雪霞的手。
莊雪霞在空中抓了抓。
羅蘭君已經彎下腰,去推莊寶力的肩膀。
莊雪霞屏住了呼吸。
「嘩——哈!」莊寶力一個挺身,甩了一地的水。
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跪都跪不住。
「老公,你沒事吧?」羅蘭君急忙問道。
莊寶力臉色發白地擺擺手。
他那模樣,就像是那天晚上被惡鬼掐住脖子,劫後餘生。
莊寶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憋悶,便將高領拉了下來。
「哎呀!」羅蘭君驚喜地叫起來。
莊雪霞目瞪口呆,「爸爸,你脖子上的掌印!啊!」
莊寶力脖子上的掌印消失了。
莊寶力自己看不見,但聽妻女喜悅的語氣,也是扯了扯嘴角。
「下一步下一步!」莊雪霞叫道。
莊寶力點點頭,重新跪好,對著木箱雙手合十,拜了拜,才被羅蘭君攙扶著起來。
點香,誦經。
經文是牛海西從吳道那兒轉發來的。
莊寶力捧著手機,一字字念誦。
早些天他就收到了牛海西轉發來的這篇經文,這段時間沒少念誦,也是做足了準備,把生僻字都給認全了。
經文念完,一切結束。
臉盆裡的水不知何時不見了。
「你剛剛怎麼憋了那麼久?」羅蘭君收拾好臉盆。
莊寶力神情有些不自然,「哦,沒什麼,就是,就是一下子走神……」
「是嚇到了嗎?我們在旁邊都能看到那水漫出來。」羅蘭君追問。
「嗯。」
正站在供桌前,仔細研究那木箱上異形字的莊雪霞聽到這一問一答,不禁笑出聲來。
莊寶力卻是笑不出來,一臉沉重。
「哎,別多想了。這祭拜都祭拜過了。明天隻要念經就行了吧?」羅蘭君勸道,「到時候就沒事了。」
莊寶力也跟著轉了話題,「再念兩天,以後就每逢初一十五拜一拜。就是這些貢品,牛大師說的什麼無根水……我們自己接雨水不知道行不行。還有蓮花香……」
「就從他那兒買吧。貴一些就貴一些。」羅蘭君求穩妥。
莊寶力點點頭。
莊雪霞摸出了手機,想要將這木箱拍個照,給小明、夏夢慧看看。
莊寶力嗬斥道:「你做什麼呢?不要弄壞了那封印!牛大師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一定小心!」
莊雪霞手一哆嗦,又有些生氣,「就是拍個照片……」
「你不要亂弄。好了好了,你快回房間做功課吧。」莊寶力趕人。
莊雪霞不情不願,但也隻能跺著腳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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