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結束的時候,我拉著易飛揚躲在了一邊,再仔細看看,上杉望月也筆直地站在原地一句話不說,他神色淡然,我和易飛揚兩個人已經是渾身血跡,氣喘籲籲了。
老實說,我一直覺得現實很不公平,為什麽我老是越級打怪。
沒有丹祀基因的時候遇到哨兵王方菲,擁有丹祀基因以後遇到法夫納和上杉望月這種怪物,這樣真的搞得我很悲劇。
打鬥的過程當中硬是震得整座山都在搖晃,因為下過暴雨和猛烈地撞擊,山體有一側竟然直接塌陷了下去,我們三個人直接從山體滑坡的位置落了下去。
離開了剛才的戰場,我們此刻正處在一片巨大的草坪上,後方是喜馬拉雅山脈更高海拔的山脈,側麵是一大片懸崖。
我扶著易飛揚後者才能勉強站起來,上杉望月沒有在第一時間繼續動手,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易飛揚:
“你身上的基因是天生的?”
易飛揚傷得很重,他舉著刀氣喘籲籲地看著上杉望月,身子一個勁在顫抖。
這家夥真不愧是影子的首領,法夫納強成那個地步,我們還是可以造成一點傷害的,結果這家夥,連皮毛都傷不到。
上杉望月繼續說道:“你跟我回去吧,雖然你會成為我們珍貴的實驗品,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隻要實驗成功,你一定可以變得更強,天生的丹祀基因,已經快有一千年沒有遇到過了。”
易飛揚的氣息越來越虛弱,他的聲音在顫抖:
“老齊,你還記得吳弦給你的那塊兒平安扣嗎?”
我心一驚,心說終於要派上用場了嗎?
我趕緊掏出那塊兒帶有黑線的平安扣,問道:“在的,怎麽了?”
易飛揚手一揮,白刃斬斷紅線,平安扣掉落在他手上:
“你要的是這東西吧?”
看到平安扣以後,上杉望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忽然,他瞪大雙眼:
“不愧是向家,你們果然有這東西,傳說中項羽的基因,那個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男人。”
易飛揚吐了口鮮血,隨後說道:“你們把這東西拿走了,難道就不怕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住這基因直接暴斃而亡嗎?不是人人都和項羽一樣是天選之子。”
上杉望月開始邁著步子一點點朝我們這邊靠近:
“的確不能,但是現在的科學技術很發達,我們這邊有先進技術,項羽的基因我們可以用特殊手段讓人體能夠接觸,這樣我們不就能完全掌握丹祀基因了嗎?”
易飛揚從腰間掏出一個金屬圓柱體東西,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麽玩意。
這是我當年在川蜀白臉裏找到的那個黃金做的圓柱體玩意,直徑和女孩手腕差不多,手掌長度,上麵雕刻著鳳凰花紋。
圓柱體一端是一個圓環形狀的凹陷麵,另一麵隻要轉動圓環上的齒輪,就會有十二根中指長的尖刺冒出來。
當年史蒂芬就想用這尖刺捅穿我的動脈。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看到易飛揚掏出這個圓柱體東西,上杉望月的表情一下子慌亂了,本來十分淡定的表情一下子顯露出緊張的神色。
上杉望月加快步伐飛速朝易飛揚這邊移動,易飛揚把平安扣放在圓環位置,隻聽哢嚓一聲,平安扣竟然正正好好地放進了圓環凹陷處。
“老齊!幫我!”
我閃身到易飛揚身後,用斷刀加上自己的身體幫易飛揚擋住了這一刀。
肋骨中刀,我跪在地上喘著粗氣,隨後就看到上杉望月一個勁後退。
扭頭一看,我發現放在圓柱體凹陷處的平安扣碎了,接著易飛揚擰動齒輪,金屬圓柱體裏彈出了十二根尖刺。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這個金屬圓柱體到底是一種什麽東西。
這是古時候的丹祀注射器,平安扣放在儀器圓環狀的凹陷處,隨後機關碾碎平安扣,黑色液體流進金屬圓柱體,接著擰動齒輪,黑色液體會順著針刺流下來,最後把帶著黑色液體的針刺打進人體。
看著上杉望月一個勁後退的樣子我很清楚,這家夥懼怕這個東西,上杉望月可以保證自己不死在我們手上,但是他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
一旦這個黑色液體注射到上杉望月身體裏,不出意外,這家夥會當場死亡。
根據我現在對丹祀的理解還有向家曆史和各種對手的敘述,丹祀的確是有吸收程度劃分的,項羽似乎是完全掌握丹祀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完全掌握基因的人。
目前沒有人可以承受住這種基因,一旦注射,身體沒有在一瞬間內吸取丹祀基因的話,身體就會收到副作用細胞衰竭死亡。
上杉望月看著易飛揚,他重新調整了握刀的姿勢,眼神裏是一種憤怒與責怪,似乎是在怨恨易飛揚不該這樣浪費這種頂級的丹祀基因和人體基因。
我看著針刺上不斷滴落的黑色液體,我知道,一旦這東西滴落完畢,上杉望月又要上了。
看著易飛揚皺眉,汗水不斷滴落的表情,我知道他在思考接下來一步怎麽走,可是見他遲遲沒有反應,我是真的火燒眉毛:
“老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話音剛落,易飛揚扭頭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易飛揚這次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這家夥平時看人的眼神要麽是一種性冷淡的淡然,要麽就是一種望穿秋水的溫柔,當然後麵的這種情況十分稀少。
但是這次,這家夥的眼神裏多了一種決絕,殺意甚至讓我覺得有點恐怖。
我是一個學心理的,所以對於人類眼神變化十分敏感,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於是又湊近了些,輕聲輕語地問道:
“誒,老易,你到底怎麽了......”
刺啦一聲,我還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腹腔傳來一種刺痛,低頭一看,易飛揚的白刃貫穿了我的腹腔,鮮血從嘴巴裏流出來,我看著易飛揚,老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等到疼痛感湧上心頭,我才發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老易......老易,你在乾什麽......”
我嘴裏不斷吐出鮮血說道。
易飛揚一臉冷漠,但很奇怪的是,不遠處的上杉望月卻一臉震驚地吼道:
“易飛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易飛揚冷冷地看著我,他的瞳孔不斷變化,最後定格在了一種畫麵,這種眼神我在心理課本上見到過,一個人極度仇恨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眼神。
易飛揚冷冷地說道:
“齊子健,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你,沒有辦法原諒你全家。”
說完,易飛揚就把帶著金屬圓柱體上的尖刺捅進了我脖子的動脈血管,一種鑽心的疼痛襲遍全身。
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脖子竟然不痛,更痛的地方是我的心臟。
我捂住心臟,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在一個勁膨脹著,全身的血管一直在膨脹,低頭一看,我發現自己手上長滿黑色血管,這是我身上第一次出現這種東西。
之後,我就覺得自己渾身一點力氣沒有,渾身像一塊海綿一樣柔軟,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我的身體裏高速移動,那東西在吃掉我的每一個細胞,我快死了......
易飛揚抓起我的腦袋,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有上杉望月的表情一臉驚恐,易飛揚無比驚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
“上杉家主,您為什麽會覺得我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齊海什麽身份嗎?你以為我能忍受齊子健一家嘛?你覺得我看不出你一直在我麵前做戲嘛?”
我沒有思考能力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上麵的皮膚開始變得和向禹身上的副作用一樣,皮膚變得無比慘白,不一會兒就開始腐爛。
很快,我覺得自己的大腦空蕩蕩的,顱骨裏的那個大腦正在一點點變小,有什麽東西正在大口大口吃掉它。
易飛揚拎著我的腦袋走到懸崖邊上:
“上杉望月,你自己想辦法去和齊海交差吧。”
話音剛落,易飛揚的手一甩,隨後我就從懸崖掉了下去,身體還沒有掉下去,我就感覺大腦像被身體裏的某個東西吃了個精乾,很快,我就失去了知覺。
這下,應該真的死了,沒有人能救我了......吧......
——
“你為什麽老有這種想法?”
扭頭一看,我發現美麗的河邊,一個身著盔甲,紮著辮子,長相非常年輕,非常清秀的少年坐在我身邊。
“有這種想法不奇怪嗎?小霍,我是一個每天都可能死去的人。”
齊墨的聲音從我的喉管裏傳出來。
這是齊墨的記憶基因,我又看到了,眼前這個人,應該是霍去病吧。
“你不是經常說生命的價值不是長度嘛?怎麽老是自相矛盾。”
霍去病說道。
齊墨說道:“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
霍去病說道:“這種話少說一點,就不會有馬上要死了這種想法,而且,比起你,我才是那個更容易死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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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消失了,生前的一幕幕開始在我腦海裏放電影。
這是我的走馬燈嘛?看來我真的進入人生末尾了。
“老板,你怎麽老是人傻錢多的,出了這北森提奈島,你記得給我加錢啊。”
“老板小心!”
“老齊,你來試試這個新的刀片發射器怎麽樣,這是哥們根據你的口腔量身定製的。”
“其實我還是想要考一個成人大學,老覺得,不上大學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愚蠢,你這種人活下去真的是奇跡。”
“齊子健,你以後就按自己的那套走下去吧。”
為我死去的人的臉一點點變模糊,緊接著,我就看到了從幼兒園到大學所有老師同學的臉,看到了人生中每一個和我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最後,我父母的臉消失在了走馬燈裏。
世界變成了黑色,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扭頭一看,吳弦對著我抿嘴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