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百姓都直接成了大清子民,他們還有什麽借口瘋狂劫掠自己治下的順民呢?
逼得人民不願意剃頭,正好在最富庶的江南之地展開大屠殺。殺最少的人,就搶到最多的財富錢糧,效率極高。
所以,憑良心說,曆史上清軍入關後,北方漢人沒怎麽抵抗,而江南百姓抵抗極為激烈,後來搞出江陰、昆山、嘉定那麽多地方的屠戮慘劇,倒也不能因此就說北方人喪了氣節,乖乖就範。清人的隱忍狡詐,在其中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他們打北方時,沒展露出逼人剃頭和胡亂挑釁屠城的一麵,北方百姓不知道他們的卑鄙無恥,以為多爾袞跟黃台吉不一樣,有“明君潛質”,暫時被軟化了抵抗鬥誌,隻能算是上當受騙。
此時此刻,多鐸也還沒覺得大局已定。雖然進了揚州城,他好歹還知道麵前這道長江防線是非常難逾越的。
需要江北富商、百姓、水手,各方漢人群策群力為他所用,補足他大清的水軍短板劣勢,他才有機會成不世之功,所以對於肯留在揚州城、提前暗中投效的巨富,他都選擇了守約保全其家小產業,隻要他們捐船助軍、幫忙招募水手。
當然,殺人肯定也是要殺的,畢竟都到了富庶之地了,多鐸軍一路走來,除了軍械以外,其他補給其實非常缺乏,如果不允許搶一把,部隊也沒士氣進行後麵的渡江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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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隻要沒有跟著史可法攜民渡江、也沒提前跟他大清打過招呼當帶路的,剩下的百姓,依然被多鐸瘋狂殺戮,產業全部搜刮為軍資。
史上據說死了八十萬眾的“揚州十日”,這一世隻持續了三日,至少死幾萬人還是有的。對外宣稱則是因為“這些軍民在史可法的部署下,抵抗了大清軍隊,所以才屠戮。後續江南諸城,隻要不戰而降,無血開城,一律可以免屠”。
這說辭一時之間倒也頗有欺騙力,因為早在崇禎十六年初,李自成剛剛建號的時候,他就已經宣布過類似的政策了。多鐸此番不過是拾人牙慧,依樣畫瓢。
……
多鐸在淮揚進展順利,孤軍深入直抵揚州的瓜州渡,連揚州主城以東、揚州府下屬的其他諸縣(後世的泰州、南通等地,明末都屬於揚州府),多鐸都暫時沒精力去徹底掌握。他隻想快速鑿穿南明防區,儘快渡江。
為了實現自己的戰略目標,多鐸當然也會充分利用資源,所以他在籌備攻打揚州主城時,就派六百裏加急的飛馬信使,前去開封一帶跟阿濟格聯絡。
希望阿濟格的西路軍,別管關中地區了,從河洛、開封直接南下,幫他牽製住朱樹人,別讓朱樹人的部隊太快回防南京。這樣才能為多鐸創造出時間差,強攻渡江拿下南京。
阿濟格收到多鐸的求助信時,倒也沒敢太過推諉。一方麵,曆史如今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蝴蝶效應——
原本的曆史上,阿濟格是要親自以主力攻打西安,然後找到了機會一路突破秦嶺進入漢中,最後還跟張獻忠政權乾上了。
以蜀道之艱難,秦嶺防線原本是不可能輕易被突破的,之所以阿濟格曆史上能得手,關鍵在於當時的蜀地有張獻忠和明朝四川守將互相廝殺、漢中還單獨落在李自成手中,蜀地不是鐵板一塊,無人提防入川山路,才給了阿濟格機會。
而如今的四川,是朱樹人在一年半前剛剛花了大力氣平定的,從成都到漢中,都統一在一麵軍旗之下,鐵板一塊,阿濟格自然知道不可能有機會入川。
而吳三桂地位的變化、他和清軍達成的“放棄關寧,換取清軍允許他自行追擊李自成關中部曲”交易,種種因素,都讓阿濟格的西進任務已經算是基本完成了,後續暫時沒什麽別的方向可以忙活。
如此一來,往西的任務提前告一段落,騰出手來的阿濟格本來就要再找點新麻煩挑釁,兵力駐紮在河洛、開封,順勢南下南陽、襄陽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既是為了阿濟格自己,也是為了他大清,同時也是為了給多鐸這個多爾袞的同母弟一點麵子,緩和阿濟格和他大清最高決策層的關係。
朱樹人原本以為好不容易殺了李自成,刺殺了左良玉,收編其大部分部眾後,就能徹底騰出手去對付多鐸。
但這個猝不及防的連番蝴蝶效應,竟讓他陷入了新的泥潭——他從左良玉手中拿回了南陽府的地盤,但這塊地盤卻變成了新的燙手山芋。
就在他剛剛占領南陽的同時,阿濟格的滿蒙騎兵就已經趁亂搶占了尹闕關、太穀關和方城穀口,把南陽盆地外圍山險都控製了。
一時間,阿濟格進可攻退可守。
而朱樹人要守住已經窮困至極、被左良玉刮地三尺數年的南陽,卻得投入巨量的兵力,甚至得準備跟西路清軍主力打野戰決戰!
而且一旦朱樹人投入的兵力過多,他還得從襄陽往南陽前線運送大量的糧食。因為南陽地區已經被左良玉搜刮到人煙一年比一年少,本來就沒法養活更多的部隊了。左良玉那幾萬人,此前幾年就靠這一個府的錢糧養著,還不得把骨髓都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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