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跟著停下，躲在暗處觀察衛岩的一舉一動。

結果，衛岩半晌沒挪地方，倒是那竹樓中，慢慢走出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

那女孩子身穿黑黢黢的粗布衣裳，一頭長發也會黑布條捆綁著，小小的肩膀上扛著一副扁擔，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

錦鯉愣了一下，仔細看了半晌，才認出那是周小妮。

她離開衛家那日，說會帶著她娘和侄子侄女離開收容院。

錦鯉知道，她一個小女孩，獨自過日子一定很難。

可她沒想到，周小妮居然搬到了這種地方。

而且，她才十四五歲，身子骨還沒長好，怎麽可以挑著那麽重的扁擔？

錦鯉看得直皺眉，一轉眼，衛岩也朝著周小妮跟了過去。

她也無聲地跟著，走出去不遠，就見周小妮放下扁擔，費勁地支起一個小小的攤子。

她將扁擔筐裏的東西拿出來擺好，錦鯉這才發現，裏頭是一個個白饅頭。

“饅頭……饅頭……”

周小妮坐了下來，細聲細氣地喊著。

過往路人都是這一帶的居民，一個個衣衫襤褸，也沒幾個吃得起饅頭。所以隻是看看，沒一個買的。

周小妮在寒風裏喊了半晌，饅頭都硬了，卻還是顆粒無收。

錦鯉看得有點不忍心，不由暗暗祈禱：“來個人幫幫她吧，小姑娘不容易啊。”

她心裏的聲音剛落，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便將轎子停在了周小妮的攤子前頭。

“多少錢一個？”

女人問。

周小妮忙站了起來，熱情地說：“一文錢一個！若是買夠十個，還多給一個。”

“價錢倒是很公道。”女人稱讚了一句，便說，“今天我府上要請客，買些饅頭給辛苦的下人吃。你這兩筐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周小妮眼裏頓時有了光。

錦鯉則是默默地吐槽——

她這錦鯉體質，旺別人一試一個準兒。

可到了自己身上，現在卻是時靈時不靈。

不然的話，她何至於遇上那麽多倒黴事！

周小妮歡歡喜喜地數了筐裏的饅頭，收下了女人給的錢。

女人又要求：“我給你地址，你將饅頭送過去行麽？”

她給的地址，距離這邊足有三四裏路。單單走過去都夠累的了，何況要挑著滿滿兩大筐饅頭？

錦鯉聽了都覺得累，可周小妮卻滿口應道：“行，行，您隻管回去，我前後腳就給您送過去了。”

女人走了，周小妮彎腰扛起扁擔，腳下步子很快，賣力地向著女人府上走去。

錦鯉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脊梁都要被沉重的扁擔壓彎了。

“真可憐……”

她搖頭感歎著，一時也忘了藏身。

不遠處偷看的衛岩聽到動靜，猛一轉頭，兩人的視線便撞了個正著。

衛岩先是驚訝，隨後臉上就火辣辣的紅了起來。

自己偷看周小妮被大嫂發現，這、這實在尷尬。

但既然已經遇上了，他也唯有硬著頭皮走過去，結結巴巴問：“大嫂，你、你咋來了？”

錦鯉好氣又好笑地反問：“我還沒問你呢，跟著人家周小妮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