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人進入畫中,便是這樣的不適。
這場局的主人實則是秦柏廷。
他愛熱鬨,讀書時就沒少參與大型活動,次次都掛著白淨的娃娃臉上去主持,站在他身邊的女伴那時是雲善。
時隔多年。
雲善退出江湖,而他仍然留戀花叢。
那扇門虛掩著,隱約能聽見裏麵三教九流的嬉笑、葷話和篩子搖晃聲,麻將牌被執出去,砸在鋪著短絨麵的桌上。
滾出一圈,不知道胡進了誰手裏,引起一陣哄笑。
秦柏廷就等著周明煦來,門一開他就張望過去,從沙發上跳下去,鬨哄哄地喊了聲:“哥——”
周明煦跟周庭書不像親兄弟。
倒是跟秦柏廷,親得像一個娘生的,可追根究底,周明煦沒有那樣的血統。
秦柏廷的家世複雜。
謝萱聽雲善說過,他家往上數幾輩,有位是正統格格,他母親在京華更是有祖宅,資產難以計數。
小時候他就被同伴揪著要看辮子,就連姓也是隨了母姓。
若不是真有那樣的家世,也不敢這樣玩鬨,這一屋子人隻有他有無畏的坦然,哪怕得罪過謝萱,但為了周明煦,也能在這麽多人麵前向她彎腰道歉。
和和氣氣稱道:“萱萱好久不見。”
謝萱抽動嘴角,像提線木偶般,給了一抹笑。
隨著他的叫聲。
在喧鬨玩樂的眾人轉頭看來,嘈雜空白了一瞬,那些浮動在光影之中的趙錢孫李謝萱大都認識,還叫得上名字。
最熟的還是孟訣,雲善打過招呼,所以看到他,也不覺得驚訝。
周明煦帶著她坐過去。
這裏寬敞空曠,卻無端讓謝萱覺得擁擠,燈光、香檳泡沫、點歌屏上浮動的女星影像,以及這裏一張張衝她假笑的臉,都令她不適,恨不得奪門而出。
更不適的,是周明煦準備好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