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周明煦送到主治醫生那兒,又開了藥,疼才稍稍止住,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走。
他麵無血色,像個失去生息的病人般半躺著,疼習慣了,起初疼了便會緊咬牙關忍耐,現在還學會省省力氣,任憑它去疼了。
虛脫地斂著睫,也不知有沒有看到人便說,“……又拖累你了。”
“這算什麽?”孟訣拿著繳費單,“有空也讓萱萱來看看你這個樣子,讓她也照顧照顧你。”
“她還有事呢,我自己也可以。”
受不了他的逞強。
孟訣晃了晃手上的單子,“我先去交錢,你就在這躺著,別亂動。”
“我還能怎麽動?”周明煦笑得蒼白,“動不了。”
剛從雪山回來時他便趁著孟訣去交錢走過一次。
什麽都不想。
隻想逃。
不想這個廢物的樣子被更多人看到,才會選擇離開。
沒了錢,周明煦無處可去,便躲在廉價酒店的房間,他不睡床,嫌臟,隻坐在床頭硬生生疼著熬過幾晚,勢要把自己熬死的意思。
那時他也想過。
不是熬死,就是疼死。
都一樣。
沒有任何分別,
那幾天裏周明煦整晚整晚失眠,也有偷偷去看過謝萱。
他一身傷病,身帶殘疾,沒有多餘的錢。
硬生生走到謝萱家樓下時才淩晨,等待的過程中局促又惶恐,怕被她看到,又怕她看不到。
一直等到天剛亮她出來,搬著一箱又一箱的衣服下來裝車。
跟她一起的。
還有一夜都在她家裏的成恪。
成恪給她拿著外套,提醒她注意保暖,她在他身邊自在地犯困,打起哈欠。
他們有說有笑,般配的刺眼。
也是那晚回到酒店,周明煦沒了什麽活著的希望,胃疼時不去吃藥,不看醫生,抽了好幾包煙,想要沉淪到死。
如果不是孟訣及時趕到,他便死在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