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顆心呢,早就跟周明煦偏離軌道了。
謝萱側頭擦著發尾,像是在等著周明煦說話。
也是眼看著他的麵容一點點變得陰沉,瞳底無邊無際的黑,像是墨,濃稠幽暗,一抬手,露出一小截商襯袖口和腕表,銀質的表帶一閃,靠近梳妝台一角。
手指搭了上去,他輕叩,“為什麽把這個摘下來?”
那質問的口吻成了導火索。
謝萱本有滿腔的委屈要傾訴,在頃刻間,眼淚都吞咽到了肚子裏,跟周明煦形成兩股對抗力量,“我去洗澡,你看不到嗎?”
“不上心就是不上心,你總有那麽多借口。”
“你吃什麽槍藥了?”
好端端的。
這不是周明煦該做該說的話。
那天在醫院說的那些,謝萱是有刺激到他,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我就是洗澡拿下來,馬上就戴上還不行嗎?”
“不行。”周明煦果斷又自負,“你這趟回來是做什麽?來告別,還是別的什麽意思?”
他太多疑了。
謝萱意識到這點,努力平穩情緒,不跟他有所爭論。
“你自己先冷靜冷靜吧。”
“我有什麽好冷靜?!”周明煦悲憤到了極致,“該冷靜的人是你。”
真到了這一刻,謝萱才意識到,他這些天忍耐的有多辛苦,那天他一個人帶著傷從醫院離開,大概率是心灰意冷的,在家裏等她,也是越等越沮喪。
好不容易回來了,戒指卻摘了。
周明煦的悲涼無人能懂,麵前的人仿佛離他越來越遠,“你這麽回來,就是要做選擇的,申嘉歆可憐,你就選她,就像當初我可憐,你就選我一樣?”
人最先開始傷心,是從眼睛。
周明煦的眸子原本像琥珀,現在卻碎了,從根本出現了裂縫。
“我要怎麽才能讓你選我,斷條腿,還是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