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給姓趙的外人。

這是在將死之際，他悟出來的道理。

周明煦一聲不吭，由著他一廂情願說下去，“你對家裏懷著恨，可你不該恨錢……再者說，你小時候，我並不是對你隻有壞。”

有好嗎？

也許是有的。

隻不過太少了。

少的可憐。

在周明煦被申嘉歆毒打過後，周康心情好時看到，會嘴硬地罵他幾句“沒出息的東西”。

等年幼的周明煦抬頭瞪他。

他又一巴掌下去，打得他眼冒金星。

打完了，卻又給他一顆甜棗，將帶回來的準備要給周庭書的好吃的給他。

周明煦非但不領情，還給扔在地上，滿懷怨恨，帶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跑開，那時候周康一隻手就能將他提起來，現在卻隻能看著他的背影行走，約莫是意識到了自己壽命不長。

他說的，都是之前沒說過的話，“你不能怪我那麽對你……你小時候，實在不討人喜歡，加上你媽媽……”

“那不是我媽媽。”

周明煦這下頓住步，在陰森的樓道裏，眼眸有著赤紅的顏色。

他慣常喜歡淡化自己的恨意，但這份恨也很容易滋生，“如果可以，我情願沒有出生在這樣的家中。”

“你就那麽恨周家，恨你這個姓？”

周康腳下沉重，走到他身前的台階上，“不管怎麽說，你別忘了是這個家把你養大的。”

“我沒忘記，所以我給了一筆錢，為你辦喪事。”周明煦決心堅定，“此後這個家怎麽樣，跟我無關，逢年過節，我也不會在你墳前出現。”

他下沉腳步要走。

周康卻頭腦一熱，伸手觸碰他的胳膊。

厭惡他的觸碰，周明煦直接揮開，沒克製力度，更沒想到周康虛弱到站不穩，在那股力的推動下，竟然摔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