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煦親自送周婉下樓去。

在夜色中，幫她撐著傘，送她到車旁，周婉站著沒上車，欲言又止的看向他，“明煦，這次真是有驚無險，好在你們都沒事。”

“您也要保重身體，以後有什麽事，就去找小孟幫忙。”

這話來得輕巧。

周婉聽著卻是無比的諷刺，“我還能找他嗎？”

“怎麽不能？”

有些埋藏在心裏許久的話沒能說出去，這次趁著周明煦要走之前，她都要儘數告訴他，“明煦，我們現在是唯一的至親，姑姑有些話，隻能跟你聊聊。”

“您說就是。”

周明煦不吝嗇自己的時間。

“善善在走之前跟我說過，要我以後不要再找孟訣，她到現在也不肯回來，如果可以，你幫我問問孟訣，我去接善善的前一晚，他們都發生了什麽。”

如果是之前。

周婉可以說服自己雲善是出去散心。

可在她怎麽勸說，就連謝萱都要離開的情況下，雲善都不肯回來，她便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了。

雨絲從天而降，降低了夜間的溫度，周婉低聲下氣，為女兒這樣求人，周明煦就算是鐵石心腸，也不會不動容。

“好，抽空我問他，一定會幫您問清楚。”

周婉目光感激，“不管怎麽樣，我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隻是想弄清楚。”

“我明白。”

周明煦伸手為周婉遮擋風雨，替她打開車門，目光她上車遠去。

淋了些雨回去，身上是留有寒氣的，謝萱將毛巾遞給他，在後替他擦拭著頭發，“送姑姑怎麽這麽久？”

“跟她多聊了兩句。”

“是聊善善嗎？”

周婉也有跟她聊，話裏話外都在為雲善擔心，謝萱會猜到，不奇怪，“這些天見麵，她憔悴了很多。”

身邊的人不是離開便是死亡，這是令人傷感的。

為了周婉能安心。

周明煦是得要約見孟訣一麵。

避開了白天的忙碌，到了夜晚才見麵，他病重以後，許多年沒有碰酒，這次為了替孟訣排憂解難，倒是喝了半杯，對他而言，無傷大雅。

孟訣喝得多些，眼中渙散著。

這種狀態下，剛好可以問出些什麽。

“漣漪呢？”

周明煦鋪墊的很長。

孟訣不太在意，“她還能乾什麽？”

自從魏鐸幫助周明煦打聽到炸彈的消息後，她便默認孟訣同意他們的事情，一有空便跑出去跟他見麵，管都管不住。

“不管她了？”

孟訣灌了口酒，搖搖頭，“你怎麽有空出來，不用陪萱萱？”

“我把她哄睡了出來的。”

謝萱很難哄。

可周明煦就是有辦法，孟訣卻比他還不放心，“要是突然醒了，可要哭著找你了。”

“你說的那是善善，萱萱才不會這樣。”

她居多在他回去時興師問罪，問他去了哪裏。

周明煦的話令孟訣滯愣了一瞬，他早早料到周明煦跟自己見麵的目的，“聽說周阿姨去瞧萱萱了，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