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檸一時間坐立難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離去的路,被雨幕和深沉的灰藍色逐漸掩蓋,越來越遠,山峰匯聚成一個若有若有的小點,在暗色裏飄搖。
她心頭湧上自責和焦慮。
前天明知道表扣鬆了為什麽還要帶出來?
現在並不是自責的時候。
會丟在哪兒?
但一整個郊遊下來她都是魂不守舍的,完全沒有印象,許檸想起自己一直跟方許許在一起,連忙給她發消息。
方許許正巧在玩手機,看到許檸的消息忍不住咬著手指,一邊打字一邊思索。
方許許:你先別著急,我想想……
嘶……好像還真沒有太多印象。
方許許正在抓耳撓腮,忽然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似有所感地望過去,就見周觀棋漆黑的眸子正定定地望著她。
她話沒過腦,下意識就道:“許檸表丟了,我幫她想想丟在哪兒了。”
方許許說完,就很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賤不賤呢!
說好了要一刀兩斷不做舔狗,怎麽又跟以前似的,什麽事兒都得跟他知會一聲?
方許許氣自己不爭氣,連忙把頭低下,繼續想許檸的表丟在哪兒了。
她的聲音不小,倚在窗邊的沈懌檀表情有些詫異。
周觀棋見方許許的反應也是一愣。
因為經常畫畫的原因,他會習慣性的觀察所見過的人,他皺眉想了想,給方許許發過去消息。
方許許置頂的聊天框破天荒地動了起來,彈出一個紅色圓圈。
她懊惱地一拍腦袋,點進去,看完消息後轉發給許檸,然後把聯係人的置頂取消。
方許許:周觀棋說,燒烤時候看到你戴著來著,你想想大概會丟在哪裏?
溪邊?草地?都有可能,範圍實在太大了。
許檸坐立難安,頻頻看向窗外。
現在掉頭回去找的話,基本不可能。
李麗娟注意到許檸的異樣,扶著座椅走過來,站穩後輕聲問她:“怎麽了?”
許檸如實相告,渾身上下都寫著焦慮。
“轟隆~”車外響起一陣雷聲,震得車窗都跟著顫抖,接著傳來幾聲膽小同學的驚呼,分明還不到晚上,天黑的就像破了個洞,好在雨還悶在雲裏,未完全下下來,路也不是那麽滑,車輛能正常行使。
但再不抓緊走,恐怕就難說了。
天氣預報昨天說今天是個好天氣,結果今天早上變為多雲,到中午顯示晚上會有小雨,現在已經轉為大到暴雨了,真是異常善變。
李麗娟連忙安撫同學們,接著拍了拍許檸的肩膀:“許檸,下著大雨呢,回去找肯定不行,太危險了,等明天雨停了再來找好不好?多貴重的東西都沒有安全重要。”
如果是平常,她大概會征求同學們的意見折回去,讓大家幫忙找找,但天公不作美,也有心無力,畢竟什麽都沒有孩子們的安全重要。
許檸知道現在折返回去完全是在添亂,她點點頭,隻是手還緊緊攪在一起,眉頭深鎖。
慶幸白儒林不是已經做完手術且轉到普通病房,不然許檸百分之百,會什麽也不顧的跑回去找那塊電子表。
白蒙的消息緊跟著彈出在對話框裏。
白蒙:“爸讓我問你帶傘了嗎?他說今天雨大,讓你別往醫院跑了。”
白儒林剛做完手術一個星期,身體還很虛弱,電子產品暫時被兄妹兩個沒收了。
許檸看到消息眼眶發酸,低著頭,有點委屈地敲字。
“哥,我表庡?丟了。”
白蒙:……
她一叫哥準沒什麽好事兒,他把消息遞給身邊的白儒林看。
一場大病下來,白儒林瘦脫了相,幾乎沒有以往的儒雅秀氣,眼眶凹陷,顯得眼球外凸,手腕處骨頭伶仃的顯露著,大概好好養著也不一定能和往常一樣了。
他露出一個寵溺帶著疲憊的笑,示意兒子回消息。
白蒙:爸說別去找了,等回頭再給你買一個,買個一樣的,買兩個也行,三個也行,省得不夠你丟。
許檸破涕為笑,擦了擦泛紅濕潤的眼眶。
黎嘉譽帽簷壓低,舉著手機似乎抵在眼前,聚精會神又十分嚴肅,旁邊座位的人無聊想搭話的心壓了又壓,以為他在思考什麽絕世難題,不敢打擾。
前置攝像頭被拉到了最大,角度稍微一傾斜,少女的麵容模糊的出現在屏幕裏,眼周和鼻尖的皮膚還是粉紅的,但沒有那麽難過了。
他指尖若有若無地拂過屏幕,才按下鎖屏鍵,把帽簷完全壓下,蓋住臉,仰靠在椅背上閉眸休憩。
沈懌檀糾結了一個晚上,天剛蒙蒙亮,雨後泛著烏蒙蒙的青色,空氣濕冷,他站在山腳下打了個寒顫,把衝鋒衣的衣領拉高,給自己鼓了鼓氣。
還未來得及邁出腳步,晨霧繚繞的黛色裏緩緩飄下一道瘦高筆直的人影,看不清臉,此時此景顯得有些滲人。
他現在不僅凍得寒顫,牙齒也開始打顫了。
作者有話說:
我可太過分了,上一更竟然是十號寫的。
上周我口腔潰瘍加上貓貓尿血後,跟家裏說找個工作,但是家裏一致對我進行說教,我奶奶我姑和我叔讓我一定要捧上鐵飯碗,總結就是不孝有三,無編為大。然後我又開始頭疼嗓子疼,懷疑要陽,但等了好幾天僅僅是微微的頭疼和嗓子疼,大概是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