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剛過【早上五點】。
來順半跪在床上,用剪刀小心翼翼裁下一片斑駁的梅花印記,邊忙活著,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撇。
那口條哼哼唧唧含含糊糊,一會兒是『好日子』,一會兒是『好運來』,活像是剛豐收了的農民。
呃~
拳師姐妹們千萬不要誤會,他來某人向來是個博愛主義者,在酒吧裡獵……交朋友的時候,從來都是和妹子們站在同一陣營,強烈唾棄那啥情節。
他堅信一個開放、包容的世界,才是進步、和諧、美好的世界!
那些死抱著舊觀念,不肯讓他……
咳~
那些死抱著舊觀念,不肯放開身心解放自己的人,隻會錯過這世間的美好!
不過話說回來……
眼下貌似也沒啥酒吧可去,更不會有女孩子站出來,唾棄有那啥情節的男人。
這套理念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
唉~
封建的舊社會啊!
來順搖頭嘆息著,把自己裁下來的布片,對準了燭光仔細鑑賞了一番,然後小心翼翼的疊好,又從床下拽出個帶鎖的小箱子,珍而重之的放了進去。
想了想,他又把自己精剪的蟲二雜文合集,從箱子裡挪了出來。
不要誤會!
他並非覺得這些東西不配繼續放在裡麵,隻是不想這十幾頁『開放的藝術』,被守舊的象征『玷汙』罷了。
不過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之後,裡麵就有些空蕩蕩的,怎麼看怎麼彆扭。
於是來順去到東屋,從老爹那套附庸風雅的文房四寶裡,翻出個銅鎮紙來,珍而重之的壓在上麵。
然後重新落鎖,又小心翼翼的擺回了床下。
妥了!
來順滿意的挺直了腰板,卻見司棋冷著臉坐在床頭,正用鄙夷的目光打量那十幾頁剪輯。
他忙抓起來隨手團成了球,想也不想直接扔到床底下,然後衝司棋訕笑著,就想分辨幾句。
不想司棋卻直接起身,丟下一句:「走吧,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然後就逕自出了西屋。
「那什麼……」
來順忙跟到了外間,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是不是先跟咱表弟對個口供,免得……」
司棋霍然回頭,惡狠狠瞪著他。
「你表弟、是你表弟!」
來順果斷認慫:「先找你表弟對一下口供,省得到時候各說各話,再讓人家捏住什麼短處。」
說實話,看到司棋並未改變對自己的態度,他心裡雖略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慶幸。
畢竟他的目標是黛玉寶釵,又怎能因為一個司棋,就停止前進的步伐呢?
當然了。
目標畢竟是遙遠而偉大的,如果在漫漫征途路上,能有個脫離了低級趣味【不要求名分】的女子,陪自己砥礪前行,也是極好的。
可惜……
司棋顯然沒有這個『覺悟』。
來順壓下心底的遺憾,推開門看看已經燃起炊煙的東廂房,回頭對司棋道:「我去拖住胡婆婆,然後你偷偷溜出去,在過道口等……」
「我在又安家等你!」
司棋滿臉的戒備與嫌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搶著改了匯合地點。
得~
這別說一起砥礪前行了,人家連順路同行都不願意。
見她如此態度,來順也懶得繼續裝舔狗,直接出了堂屋,堵著東廂房和胡婆婆閒扯家常。
趁此機會,司棋便高抬腳輕落足,悄悄潛出來家小院。
到了街上,看看四下裡無人,她扶著牆略略叉開雙腿,緊鎖著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
不過她並未在門前耽擱太久,很快便咬緊牙關,強忍著不適匆匆趕奔潘家。
而司棋前腳剛走,來順隨後就追了出來,倒不是上趕著非要跟人家一起走,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壓根不知道潘又安住在哪兒。
可半明半暗的晨曦中,早已不見司棋的蹤影。
他也隻能悻悻的收住了腳,回家先簡單用了些早飯,然後才一路打聽著,尋到了西廊下【興榮裡】。
卻原來潘家祖上並非奴仆出身,而是榮國府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外戚。
因這裡裡外外一耽擱,來順尋到潘家時,已是卯正二刻【早上六點半】,彼時距離司棋離開,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
然而來順到了潘家門前,卻一眼瞧見了那牆下徘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