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父慈子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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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焦順伸著懶腰出了暖閣,下意識往窗下掃了一眼,便逕自喚來院門前的仆婦,詢問賈珍的去向。

「我們老爺好像是了染了風寒,怕是不能作陪了。」

那仆婦陪笑道:「不過老爺早就交代下,讓焦大爺您用過飯再走。」

活該!

誰讓這廝恬不知恥,連自己老婆的牆根兒都要偷聽,沒凍死他都算是老天無眼!

「焦大人、焦大人!」

正腹誹著,卻聽院門外有人高聲呼喊。

焦順隔著那仆婦往外一掃量,卻是銀蝶正朝這邊跳腳揮手。

他便又探詢的望向那仆婦。

那仆婦忙解釋道:「我們老爺特意囑咐了,不能讓人擾了您的清夢。」

這綠毛龜倒也還算體貼!

焦順衝外麵一揚下巴道,吩咐道:「我如今都已經起來了,還又什麼擾不擾的?放她進來吧,也興許是昨兒送的蓑衣有問題呢。」

那仆婦一想也是,忙命同伴放行。

與此同時,焦順伸胳膊動腿兒的往院子中央趕,卻貌似不經意的遠離了這仆婦。

等到銀蝶急匆匆趕到了近前時,兩人離那守門的婆子已有四丈掛零。

銀蝶便悄聲道:「昨兒晚上到底……」

「你既是珍大爺派來收拾屋子的,卻怎麼不早說!」

焦順大聲打斷了她的話,又指著暖閣道:「自己進去收拾就是了,也用不著再跟我請示。」

銀蝶看出焦順似是意有所指,便順勢來倒了那暖閣前,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

「誰?!」

裡麵尤氏正對鏡梳妝,冷不丁聽到後麵房門響動,直嚇的急忙縮了脖子,戰戰兢兢的往梳妝台後躲藏。

「太太莫怕,是我!」

待發現進來的是銀蝶,尤氏這才鬆了口氣,重又坐回了梳妝台前,慵懶幽怨的道:「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尋個翻領的大衣裳來,再把院裡的閒人都打發了!」

說話間,銀蝶已經到了近前,駭然的發現她那粉頸之上,竟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吻痕,不由驚呼道:「太太,這、這在老爺麵前,卻如何遮掩的過去?!」

「在他麵前還用得著遮掩?」

尤氏回頭橫了銀蝶一眼,恨聲道:「就是那狠心賊把我推進這火坑裡來的!」

遂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連賈珍讓她日後『常來常往』的言語都沒有漏掉。

銀蝶聽的又驚又喜,脫口道:「就如此,太太豈非用不著我幫忙遮掩了?!」

「你這小蹄子!」

尤氏惱道:「這就想舍我而去?萬沒有那麼便宜!」

又板著臉喝問:「你先前還誑我,說那焦順如何的小意溫存,偏怎麼昨兒一味的使蠻,我幾次討饒他都不肯罷休?!」

「還有這等事?」

銀蝶詫異之餘,卻也不無欣慰,暗道焦大爺待自己果然是不同的,自此對焦順那些甜言蜜語深信不疑,卻哪知焦順不過是因地製宜罷了。

但她細瞧尤氏眉眼,卻也窺出太太並非真的惱了,反而是眼角眉梢都透著滿足眷戀。

於是佯怒道:「焦大爺如今就在院裡,且等我去問問他!」

「別!」

尤氏慌忙將她扯住,急道:「這種事怎好去問?!」

隨即又含羞帶俏的垂首低語:「再說我隻是怪你誆騙我,又不曾真箇惱了他。」

銀蝶見她扭捏作態,不由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尤氏這才明白她是在戲弄自己,氣的撲上去好一番打鬨。

直到主仆兩個都氣喘籲籲,尤氏這才又拉著銀蝶推心置腹道:「如今我與他短不了要來往,你且先做一段時間紅娘,等時機到了,我自會讓你與他長長久久!」

說到後麵那話,倒忍不住泛起些酸意來。

…………

不提她主仆兩個如何討價還價。

卻說焦順徑目送銀蝶進了暖閣,略一沉吟之後,便對那仆婦明知故問道:「珍大爺不便出麵,那蓉哥兒又在何處?」

「蓉大爺,好像、好像也病了。」

那仆婦說這話時,不由也覺得有些古怪。

焦順拂袖道:「年紀輕輕怎能如此柔弱?你去傳話,就說我在這裡等著他一塊用飯。」

對於焦順的強勢,那仆婦自然更是詫異。

不過焦順非是尋常外客,他既要求通傳,自己也不好搪塞推脫——至於賈蓉願不願意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賈蓉又怎敢不來?

那花廳裡剛擺好了酒菜,他便戴著兜帽垂頭耷腦的走了進來,拱手見禮口稱『焦叔叔』。

焦順用腳尖勾來張圓凳,擺在自己身邊,輕輕拍打著道:「來來來,坐過來說話。」

賈蓉期期艾艾卻又不敢不從,隻得小心翼翼在那圓凳上做了,滿麵堆笑的抬起了頭。

看到他那張青紫腫脹的臉,焦順不由的哈哈一笑,然後才又正色道:「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想必你也心知肚明——我這裡托你給珍大哥帶幾句話,你務必一五一十的轉給他聽!」

「小侄明白、小侄明白!」

賈蓉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首先。」

焦順便道:「別以為我也落了把柄在你們父子手上,就要任由你父子拿捏!」

賈蓉忙又擺手道:「不敢不敢!我和家父必然……」

焦順一個眼神唬的他偃旗息鼓,繼續道:「別院採買的事兒,我往後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別想我主動幫你們遮掩——不妨實話告訴你,老子早就在政老爺麵前打了埋伏,若你們失了手想要拉我墊背,可別怪老子踩著你們上岸!」

賈蓉剛要答應,冷不防焦順抬胳膊環住了他肩膀,順勢又扼住了他的脖子!

賈蓉渾身一哆嗦,又聽焦順道:「再就是——以前我隻是你叔叔,倒不好插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如今我也算你半個爹了,有些話倒要好生囑咐一番。」

賈蓉暗罵不已,這不過是睡了自己的繼母,倒就要自稱半個爹,委實是欺人太甚!

口中卻連道:「您吩咐、您儘管吩咐!」

焦順滿意的一笑,又板起臉來道:「你們那些父慈子孝,我也懶得理會,但我碰過的人,斷不容你再去染指,否則……」

頓了頓,他才一字一句的道:「那賴慕榮就是你的榜樣!」

賈蓉又是一個激靈,忙陪笑道:「叔叔放心,我……嗬嗬!」

卻是焦順毫無征兆的收緊了胳膊,隻嘞的賈蓉口中嗬嗬作響,他這才鬆了力道,淡然道:「你從頭再說一遍,為父方才沒聽清楚。」

賈蓉喘了許久,又忖量了片刻,見焦順的眼神愈發凶戾,忙脫口道:「爹爹放心,我往後指定對太太畢恭畢敬,絕不敢再有半分冒犯!」

焦順這才滿意的放開了他,舉起酒杯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兒子,來來來,咱們爺倆乾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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