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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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世界線裡,賈寶玉聽曲悟禪機之後,沒兩天就得了林黛玉、薛寶釵的開解。

可如今他所受『情殤』更勝數籌,悶頭鑽牛角尖兒的情況,自然也比原著當中嚴重了許多。

偏林黛玉與他幾近恩斷義絕,肯定不會再主動登門解惑;薛寶釵又因為金玉良緣過了明路,也刻意避嫌不再去找他;至於史湘雲就更不用說了,先前王夫人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她自然不好再與寶哥哥往來過密。

剩下三春當中,迎春木訥寡言、惜春崇佛尚道,也唯有一個賈探春有解勸寶玉的能力,偏她這幾日又因為趙姨娘出師不利,自覺受了羞辱不願見人。

至於寶玉身邊的丫鬟們,雖也有幾個識字的,但要讓她們分辨出寶玉平常發癡所做的詩詞,和這次參禪所做的詩詞,究竟有什麼不同,那就實在太為難她們了。

於是賈寶玉在家連悟了七八日的禪機,外界竟是毫無所察。

直到前兩日皇帝傳召,他仍是那副渾渾噩噩的樣子,甚至嘟囔著什麼『我非俗世人,何拘俗世禮』,大有要抗旨不遵的意思。

襲人幾個這才慌了手腳,急忙把他的異狀稟報給了王夫人。

王夫人好說歹說,才哄著他去了宮裡陪王伴駕。

因放心不下,回來仔細盤問了一番,結果被兒子君前失禮的事情嚇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想要念兩聲佛號,感謝佛祖保佑。

可想到這事兒就是因參禪引起的,當下忙又把佛號吞了回去,拉著兒子苦口婆心的解勸。

連著兩三日不見成效,這天傍晚她又專門找了薛姨媽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妹妹說了。

薛姨媽這才知道當日一出《醉打山門》,竟惹出了這樣的風波,當下忙代寶釵自責道:「也怪寶釵,點什麼《醉打山門》倒還罷了,偏又說起什麼寄生草來,結果引得寶玉……」

王夫人找薛姨媽來,並非是想興師問罪,聞言搖頭道:「這和寶釵無關,是寶玉這孩子自己犯糊塗——唉,類似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

薛姨媽這才放心了些,又道:「也不怪寶玉,我們老爺還在世的時候,就常說這些道書禪機最能移性,小孩子家本就心性未定,一旦陷進去如何把持的住?」

王夫人聽到這裡,立刻攥住了薛姨媽豐潤白皙的手腕,正色道:「所以才要有人從旁引導!如今林丫頭與她生分了,雲丫頭又要避嫌,寶釵若再躲著他,他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可不就容易想東想西麼?」

薛姨媽這才知道,姐姐找自己來是為了什麼。

讓女兒和寶玉親近,她自然沒什麼意見,於是忙道:「她姑娘家家的,難免臉皮薄,緩些時日就好了。」

隨後又忍不住好奇:「林姑娘倒罷了,這雲丫頭是因什麼要避嫌?」

王夫人便把金麒麟的事情,以及史家後續的反應簡單說了一遍,最後又道:「這不,今兒史家才傳了準信兒來,托我們老爺把話點明了,好讓焦家擇日登門提親呢。」

薛姨媽聽說因為一場誤會,焦順竟又得了史家的青睞,不由得嘖嘖稱奇:「這當真是巧了,雲丫頭自小帶在身邊的那隻金麒麟我也是見過的,誰成想偏就與順哥兒的湊成了一對兒!」

「聽說是焦大給他的,說是什麼祖上傳下來的信物。」

姐妹兩個正說著,外麵就有人稟報,說是焦大爺已經到了,偏老爺正在出恭,故此想請太太示下,是先讓焦大爺在偏廳裡候著,還是請進來見見。

王夫人聽說賈政在上廁所,臉上先就透出三分不虞來,嘴裡卻道:「暢卿也不是外人,等我這裡準備準備,就把他領進來說話吧。」

說著,她自己先端正了身形,又催促薛姨媽整理儀容。

薛姨媽一麵掩好襟懷,一麵奇道:「姐夫一時不便,讓順哥兒在偏廳候著就是,這怎麼還要來問姐姐?」

「這……」

王夫人麵露遲疑之色,可想到妹妹畢竟不是外人,何況她也早想倒一倒這苦水了,便嘆道:「你有所不知,老爺先前也不知從哪兒弄了些虎狼之藥,初時還不覺什麼,近來竟就傷了胃腸,每每如廁都要小半個時辰上下,下麵人多半也是怕冷落了暢卿,所以才稟到了我這裡。」

薛姨媽沒想到無意間,竟打聽出了這樣的大瓜。

當下掩住雙唇,美目笑的月牙仿佛,促狹道:「怎麼說也是上了年紀,姐姐總要體諒姐夫一些,莫要他太過『操勞』才是。」

「你胡說什麼!」

王夫人在桌子上輕輕一拍,惱道:「他分明是在趙姨娘屋裡操勞成疾,如今卻偏要我來善後!」

薛姨媽這才知道誤會了,訕訕一笑道:「是藥三分毒,這等事總要發乎於情才是正理,姐姐正好藉此管束管束,免得那小蹄子壞了姐夫的身子。」

說著,又故作神秘道:「我那裡倒有幾件新做的褻衣,都是外邊罕見的樣式,等明兒拿來給姐姐試試。」

王夫人其實早就惦記上她那些東西了,隻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如今薛姨媽主動奉上,倒正應了王夫人的心思。

偏她麵上還一臉嫌棄的樣子,義正言辭的數落道:「我知道你自小就愛這些奇裝艷服,隻是如今身份畢竟不同,多少也該收斂些,不然若讓外麵知道了,那些贓心爛肺的小人們還不知怎麼編排你呢!」

薛姨媽自是滿口應承,至於改不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卻說就在她們姐妹邊整理妝容,邊說些私房話的時候,焦順也正跟一個小丫鬟,在廊下有一搭無一搭的閒扯。

這小丫鬟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生的唇紅齒白麵容姣好,更有一種特殊的明媚爽利感,讓人瞧著就覺得她是個落落大方的。

因裡麵一直也沒叫『進去』,焦順便隨口兜搭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瞧你有些眼熟,卻又好像不是在這院裡見過你。」

「大爺真是好記性!」

那小丫鬟笑道:「我叫小紅,原是寶二爺屋裡的粗使丫鬟,因這邊兒少了人,才臨時被調了過來。」

「原來如此。「

焦順恍然點頭,又順勢打探道:「方才傳話那人說是有什麼天大的喜事,你可知道究竟是什麼喜事?」

「這我如何知道。」

卻聽這小紅脆聲道:「不過既是天大的喜事兒,也沒有掖著藏著的道理,等您見了老爺太太自然就知道了。」

焦順隨後又與她閒扯了幾句,難為她一個小姑娘竟是對答如流,言語間不乏討好的意思,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趨炎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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