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欲潔何曾潔?(1 / 2)







焦順自然沒有拔x無情的意思,純粹是因為圍繞工學即將發生的衝突憂心不已,連趙姨娘隱晦的邀約都推辭掉了,又哪來的閒心應付賈環?

打發走賈環之後,他便在書案前揮毫潑墨,在宣紙的左右兩側各寫下了一個抬頭,左邊是『新政』、右邊是『外貿』。Google搜索.com

焦順現在才真正理解了,為何夏太祖搞出這麼大的局麵,最後卻落了個人亡政息的下場。

身為穿越者,其中一個巨大的『優勢』就是知道如何『正確』的改良體製,所以一旦有機會就忍不住想把自己認為『正確』的方法套用上去。

夏太祖如是,他焦順亦如是。

隻不過原本焦順以為,夏太祖最後是站得太高,步子又跨的太大,所以才一不留神就扯了襠。

而他自己不過是搞些擦邊球,順著皇帝工業黨的口味,賺些政績混點兒資歷罷了,又怎會重蹈夏太祖的覆轍?

可如今看來,即便他本意上並沒有要搞什麼大鳴大放,隻是想借後世的牙慧謀取私利,卻架不住這些『新玩意、新思想』本身也是會擴散、發酵的。

所以一旦開了頭,早晚都會遭到反噬!

現在焦順的處境就如同風箱裡的老鼠,推也不是拉也不是,要想從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當中全身而退,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提前置身事外。

說白了,就是設法run出京城!

皇商們如今才剛剛開始串聯,按照這年月拖遝的辦事風格,距離正式向朝廷建言也還需要一定的時日,若他能搶在這前麵找個離京公乾的差事,自然就能逃過一劫。

雖然作為工學製度的創始人,他多少還是會受到一些波及,但總不至於夾在當中兩麵受氣。

而擺在眼前的現成出差理由,無非就是新政與外貿這兩條。

首先是新政。

負責推廣勤工助學的巡視小組,四月初的時候就已經出發了,因提前做足了準備工作,事情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

但自從進入六月份以來,各方麵的負麵反饋就逐漸增多起來。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給畢業生授官的做法,動了文官集團的奶酪,消息傳開之後,便引發了各地官僚的牴觸情緒。

想到當時因為部裡不肯開放更多的匠官名額,自己還曾腹誹尚書侍郎們食古不化,焦順就覺得臉上發燙——虧得是部裡沒同意,否則真要是批量往外授官,隻怕跳出來攻訐的就不止是禮部,所引發浪潮也會遠超如今。

總之,這陣子各小組訴苦告狀的公文,已經在司務廳裡堆了一尺多厚,而作為這項工作的發起人和主要推動者,焦順申請摸查走訪一下幾個重點城市,藉以確認問題出在哪裡,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唯一的問題就是,走流程也還需要時間,倘若自己還沒來得及run出京城,事情就已經爆發……

至於外貿麼。

五月份的時候,在『史鼐』的倡議下,朝廷已經決議要重新厘定關稅,並擬派專員去兩廣調研,充分征詢當地官民的意見,以及收集相關的貿易訊息。

這事兒其實就是焦順給史鼐出的主意,當時也並沒有想過要攬下來,可如今倒有些歪打正著的意思。

論起這事兒來,還有誰比他更懂?

何況當初和烏西人談判的時候,他也曾列席參加過,還提出了採購燈油的辦法,極大的促進了和談進程——當然了,最後談妥的互惠貿易肯定不止是燈油這一樁。

總之,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去做這件事情了。

至少焦順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而又因為史鼐南下在即——其實前天就該走了,但隨著『赴任銀』越收越多,史鼐硬是找理由上摺子又賴了十天,改成七月初五南下。

如果能儘快搞定這調研的差事,搭上史鼐南下的順風車,自然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京城。

隻是……

該找個什麼理由才好呢?

而且朝廷是否已經選派好了人手,自己也一直未曾留意過,倘若不慎搞了烏龍,再想走新政那條線可就太紮眼了。

焦順一時坐立難安,恨不能立刻就去衙門打探清楚。

不過他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提筆在那兩個抬頭後麵標註好優劣,然後再勾勾畫畫的填充各種細節,以便做出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

大觀園,藕香榭。

史湘雲靠坐在池塘畔,邊擺弄著一隻淺棕色的泰迪熊,邊心不在焉的看向欄杆外麵的魚群。

聽到門口傳來人語聲,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見是探春、惜春兩姐妹並肩從外麵進來,便忙起身道:「惜春妹妹,聽說你去送妙玉了?她跟你說什麼了?」

雖說史湘雲與妙玉接觸不多,更不喜歡親近那些道理禪機,但乍聽聞妙玉被趕出了大觀園,又聽說了賈寶玉那句『誰也不會守誰一輩子』,還是忍不住有些唏噓感懷。

惜春年紀雖小,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父親賈敬【賈珍的爹,常年住在城外道觀】的影響,一直對出家人的生活有所向往。

尤其是在接觸到妙玉之後,更是迅速被她的風采所折服,故此早在寶玉大家光臨之前,她就已經是櫳翠庵的常客了。

這次明明是她嫂子尤氏受辱,所以敦請王夫人趕走了妙玉,旁人都因為尤氏有所避諱,偏惜春這做小姑子的,卻是想也不想就跑去送行了。

也正因這樣,史湘雲才有此一問。

惜春微微搖頭:「她怪寶哥哥不謹慎,又惱府裡翻臉無情,冷著臉誰也不肯理睬——不過我倒是聽隨行的小尼說,她準備回西門外的牟尼院修行,往後要是得閒,咱們倒不妨去瞧瞧她。」

不等史湘雲開口,探春就搶著道:「四妹妹又說胡話了,咱們女孩家是想出門訪友就能出去的麼?」

頓了頓,又嘆道:「若是寶哥哥不曾與她反目,倒是能過去瞧瞧,可如今……」

說著,她先是微微搖頭,繼而卻又悵然若失的一笑:「不過走了也好,這園子裡又豈是修行的所在?」

惜春不明所以,卻點頭附和道:「姐姐說的是,真要修行還是要找那清淨偏僻的所在,又或是拖缽隨緣化,那才叫修行呢!」

說著,滿臉都是艷羨之色。

史湘雲聽的噗嗤一笑,伸手在她臉上刮了一下:「你這樣的俏丫頭學人家去化緣,隻怕要被扣下當壓寨夫人了。」

「哼~」

惜春偏頭掙開她春蔥似的指頭,噘嘴道:「我又不去找山大王化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怎就會遇見強人?」

「怎麼不會?!」

探春聞言忍不住咬緊了銀牙,恨恨道:「這世上人麵獸心的男子多了,明著或是做官或是經商,看上去體體麵麵的,暗地卻比強盜還要卑鄙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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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感同身受的,史湘雲和惜春對視了一眼,正要小心翼翼的探問幾句,忽就聽外麵咚咚咚腳步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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