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無題(1 / 2)







【十分鐘改錯字……】

「這該死的狗奴才!」

王熙鳳懨懨的趴伏在床上,下巴抵著軟枕,將兩排貝齒咬的哢哢作響。Google搜索.com

她當時見焦順丟了匕首,隻當是這狗才終歸不敢對自己動粗,誰知卻原來準備了更粗的在後麵!

想她嫁入榮國府也有七八年了,最近這一二年且不論,當初夫妻和睦其樂融融的時候,都不曾嘗過那些腥臊、吃過這樣的裂痛,偏偏短短月餘光景,竟就在這狗奴才麵前連續失守!

眼瞧著平兒捧了茶水進來,王熙鳳天鵝似的揚起雪頸,傲然道:「得空你去跟那狗奴才說一聲,往後他別再想碰姑奶奶一根指頭!」

平兒把茶水放在床前,掩嘴輕笑道:「奶奶若隻交代這一回,我怕未必記得住,不如等上三五日奶奶再說一次,我也好一字不落的講給他聽。」

就一句話而已,能有什麼記不住的?

平兒這番言語,實則是篤定王熙鳳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屆時隻怕又該埋怨焦順不知趁熱打鐵了。

「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蹄子!」

王熙鳳狠狠瞪了平兒一眼,卻竟也沒否認平兒這番說辭,如果說大奶奶李紈是人狠話不多的話,這二奶奶便是人菜癮還大的典範。

況那焦順到底還是知道憐惜人的,報完一箭之仇後,也並沒有『綴在後麵窮追猛打』,而是抽身出來小意殷勤的侍奉。

錯非是回家後痛楚難當,王熙鳳一度甚至忘了這茬。

讓平兒扶著喝了半杯茶,王熙鳳重新趴回床上,順勢吩咐道:「記得去老太太和太太屋裡為我告個假,就說、就說我不小心閃了腰——你在這床前給我支一張屏風,到時候讓管事的都隔著屏風稟報。」

平兒應了,喊來旁人幫忙照料王熙鳳,然後便先去了老太太屋裡。

老太太倒沒多問,隻交代讓王熙鳳在家好生休養,府裡的事情先放一放也沒什麼要緊。

等到了王夫人那裡,問的自然就多了,可不知是因為什麼,平兒總覺得王夫人有些魂不守舍的,說話顛三倒四的不說,同樣的問題還問了兩遍。

平兒雖然納悶她是因何如何,可也不敢隨意探問主人的事兒。

稟報完從清堂茅舍出來,途徑藕香榭附近時,恰撞見賈寶玉風風火火的往外跑。

平兒側身讓出道路,一麵忍不住好奇道:「三爺這是去哪兒?」

「別提了!」

賈寶玉不耐煩的一甩手,沒好氣道:「才剛消停了半個月,不想皇上今兒又要招我進宮!」

平兒一見他這樣子,就知道近來肯定是又荒廢了功課,擔心去了宮裡被皇帝詰問。

這些事情平兒自然是不會多管的,正準備目送寶玉先行一步,然後再回家向王熙鳳稟報,不想後麵叮叮鐺鐺車鈴響動,初時還以為是史湘雲,回頭看去卻是鶯兒騎著車子往這邊來了。

「二爺留步!」

鶯兒遠遠瞧見賈寶玉,一麵高聲呼喊一麵腳下猛蹬,很快就攆上了停住腳步的寶玉,她跳下車又往前衝了三五步,這才穩住身形,從車筐裡抓出個小本本來,遞給寶玉道:「這是我們姑娘給二爺的,說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寶玉接在手裡,發現正是先前皇帝給自己布置的功課,裡麵一條條一樁樁答的十分清楚,還嘗試從不同角度進行了剖析,他不由得大喜,連生讚道:「寶姐姐真是有心了,姑娘先替我道一聲謝,等從宮裡回來,我再去蘅蕪院裡當麵拜謝!」

說著對鶯兒抱拳一禮,帶著那小抄興衝衝的去了。

鶯兒目送他遠去之後,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回頭對平兒道:「這東西我們姑娘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可二爺那脾氣……真要是一早就拿出來,隻怕反倒要怪我們姑娘多事了。」

鶯兒這些解釋,隻怕是說給王熙鳳乃至王夫人聽的。

平兒並未接茬,伸手指了指鶯兒推著的自行車,笑問:「這是史大姑娘的寶貝吧?虧她也肯借給你騎。」

「呀!」

鶯兒掩嘴驚呼一聲:「姐姐不說我竟差點忘了,這車子還要還給史大姑娘呢。」

說著,慌不迭告罪一聲,又騎著車子飛也似的去了。

平兒見狀不由搖頭失笑,這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鶯兒原本是極穩當的一個人,不想和史湘雲成日裡在一處,竟也學的毛躁起來了。

…………

紫金街背街,無名小廟。

焦順原本預計等到一兩個月後,妙玉等不到家裡的支援,就會陷入窮途末路當中,可他卻萬萬沒想到,才短短十來天時間,這假尼姑身邊就鬨起了窩裡反。

起因是給家裡去信之後,主仆四人不自覺都有些鬆懈,以前又是過慣了富貴日子的,於是開銷上難免就有些大手大腳。

才短短七八日,原定要撐到下月中旬的錢,就花掉了將近三分之二。

小尼姑靜儀一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於是提議讓兩位仆婦出去打些零工,也好拿賺來的錢補貼家用。

這等做法原本無可厚非,可卻為日後的衝突埋下了引線。

兩個中年仆婦又不是本地人,也沒有真正底層那種吃苦耐勞的經歷,能找到的短工看不上,看得上的又輪不上,高不成低不就,每天賺來的工錢應付當天的開銷都勉強。

十七這日下午,她們更是乾脆空手而歸。

靜儀探問了幾句,兩個仆婦登時就惱了,指摘靜儀每日在家坐享其成,卻還挑三揀四的,分明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言語雖是衝著靜儀去的,卻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波及了妙玉。

而靜儀也是一肚子火,妙玉素來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少了兩個粗使的仆婦,這廟裡的大事小情都要她來做。

她自覺是一個人撐起了三份差事,說是勞苦功高也不為過,偏偏卻被兩個空手而歸的仆婦說成是坐享其成,這如何按捺的住?

當下三人當著妙玉的麵吵作一團。

妙玉試著調解了幾句沒有見效,便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的去了大殿裡誦經。

可雖然看不見,那外麵的爭吵聲卻直往耳朵裡灌。

尤其兩個仆婦口口聲聲指責靜儀,家中的各項用度過於奢侈,可這些用度有哪一樣不是用在妙玉身上的?

心高氣傲的妙玉是萬沒想到,自己會落魄到被家中奴仆指桑罵槐的地步!

她一麵惱恨兩個仆婦忘恩負義,應該好好教訓一番;一麵卻又覺得和這等俗人爭辯,隻會拉低自己的格調——另外,她其實也擔心自己出麵如果還是控製不住場麵,以後就徹底轄製不住這連個仆婦了。

「阿彌陀佛~」

思前想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按兵不動,跪在佛像前喃喃自語道:「弟子到底是犯什麼錯,竟要淪落至此?」

佛祖自然不會作答,但妙玉心中隱隱卻有個答案:若是自己當初沒有呈口舌之快,當著寶玉麵臧否寧國府,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但她卻拒絕承認這是個錯誤——明明自己隻是在陳述事實罷。

「阿彌陀佛~」

於是妙玉再次口宣佛號,自我暗示道:「這必是世尊給弟子的考驗,再堅持堅持,堅持到……自然一切皆都恢復如初。」

她心中所期盼的,自然是家中儘快寄來銀子,可又嫌棄這事兒沾了銅臭,故此竟不肯宣之於口。

這時靜儀氣咻咻的進來,稟報導:「師姐,那兩個老貨一文錢都沒帶回來,明兒也未必就能有什麼進項——米麵柴火倒還勉強能撐幾日,就是薰香的錢有些不湊手,您看……」

「不成!」

妙玉像是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從蒲團上跳了起來,急道:「若沒了驅蟲的薰香,這地方我是一日也待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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