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壽誕【上】(1 / 2)







且不提當夜焦順一如既往的衝擊底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轉過天到了八月初三,也即賈母六十九歲壽誕當日,雖不是整十的大壽,但也驚動了不少與榮國府有舊的人家,為免府裡一時騰挪不開,故此這場壽誕足足要連辦五日,至八月初七方歇。

初三是闔家聯歡,除了榮寧二府的頭麵人物,還有宗族近支的子弟,以及王、史、薛三家的親友堂客。

初四、初五、初六應付親朋故舊、官麵往來,初七一早賴大帶著奴才們賀壽討賞,順帶再來個大掃除。

焦順因身份不同別個,又勉強能算是史太君娘家的姻親,故此也被安排在初三正日子。

賈母原本還有些擔心兒子與他起衝突,不想這天一早卻得了稟報,說是賈政舊病復發,實在是不良於行,隻能托寶玉代為拜壽,等病情緩和了再來賠罪。

聽到這個消息,老太太擔心兒子病情的同時,卻也忍不住暗暗鬆了一口氣。

而賈政既然不在,焦順便被安排在了賈珍身側,僅僅屈居於賈赦、賈珍、賈璉之後,尚在寶玉、賈環等人之前。

而上首這三位雖未告病,但瞧著卻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顯然還沒能從疫情風波中恢復過來。

再加上賈赦先是強行扣下了兒子的行李,然後又與賈珍大打出手;而賈璉更是深恨賈珍拖自己下水,三人之間嫌隙正深,彼此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為首的尚且如此,席間氣氛之沉悶不問可知。

那不明就裡的,單看這一桌的情況,隻怕會以為今兒是老太太的忌日。

旁人隻是心裡頭腹誹,到底不敢發作出來,唯獨賈寶玉見少了自家老子在場,就像是去了緊箍咒的猴兒,先是搖頭晃腦連道『沒趣』,後來乾脆腳底抹油的溜到了姑娘們席間。

怎料史湘雲、賈探春兩個都有些魂不守舍,連寶釵也少了言語,林黛玉他不敢再招惹,迎春又是個鋸了嘴兒的葫蘆。

到最後賈寶玉竟隻能和惜春談論起了佛學,這雖也切中了他這陣子的癢處,可總覺得此時此地此間人物,全都變了滋味少了妙趣。

且不提他如何。

卻說王熙鳳在老太太跟前買足了乖,回到席間見李紈正和尤氏竊竊私語,便想起了先前審問焦順未果的事兒。

心道那狗奴才雖不曾招認,可事情哪有這麼巧,偏在他與珍大嫂戀奸情熱的時候,珠大嫂也成了寧國府的常客?

想到這裡,鳳姐兒心下八卦之魂大盛,間或又雜了五六分酸意。

於是笑盈盈的上前一語雙關道:「幼,我才不過離開一小會兒,你們兩個就如膠似漆的,瞧這熱乎勁兒,怕是比我跟平兒還無遮無攔的。」

她與平兒是妻妾關係,拿來對比李紈和尤氏本就不恰當,何況還刻意用了『無遮無攔』四字,任誰聽了都知道是意有所指。

李紈對她與焦順的關係一清二楚,再聽這話如何不知是在試探自己,當下笑道:「你來了,咱們三個便一起無遮無攔的,往後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這話明顯也是意有所指。

尤氏聽了便掩嘴直笑:「可不敢斷,真要是給弄斷了,隻怕你頭一個就不肯饒。」

她與李紈打趣慣了,卻不想李紈瞥了眼王熙鳳,也掩嘴直笑:「頭一個不肯饒人的,隻怕卻不是我。」

這兩個小Y婦撩騷起來竟就不背人了?!

原是王熙鳳主動挑起的話題,這時候她倒有些心慌起來,暗道莫非那狗奴才一麵瞞著自己,一麵卻把兩人的風流韻事講給了李紈和尤氏?

想到這裡,她心裡又酸又惱,直恨不能去男丁席間揪著焦順的耳朵逼問一番。

這心裡頭窩了一肚子火兒,自然瞅什麼都不順眼,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不多會兒的功夫就鬨了兩回笑話,罵了幾個奴婢。

李紈見狀,正有心要再撩撥幾句,卻被尤氏攔下,扯著她到角落裡悄聲問:「那鳳辣子莫不是也進了他的夾袋?」

李紈方才的態度幾乎是不加掩飾,王熙鳳起疑,她又何嘗不是心有所悟。

待李紈點頭認下之後,尤氏又道:「我就知道!哼~你們整日裡在一處無話不談,也隻瞞著我罷了!」

李紈笑道:「好姐姐,明是你拉我下水,如今連芎哥兒都要滿月了,你倒吃起我的醋來了!」

「哼~」

尤氏翻了個白眼,衝王熙鳳一撇嘴道:「你不叫我吃醋,自己卻招惹這醋罈子作甚?沒的給他惹禍,真要是出了什麼差池,瞧他背地裡怎麼擺置你!」

李紈見她瞧出自己是故意挑釁王熙鳳,當下忙虛抬雙手,羊作惶恐道:「是是是,我往後再不敢了,受了那人懲治事小,若不小心誤了芎哥兒的前程,豈不罪過!」

「呸~」

尤氏啐道:「原本挺老實一人,如今倒跟他學的油嘴滑舌了,芎哥兒指著他,難道蘭哥兒他就不管了?」

說起兒子來,李紈下意識往男丁席間掃了眼,見賈蘭小大人似的坐在賈環、賈琮身側,一副不甚合群的樣子,忍不住嘆道:「我如今倒不敢指望他提攜蘭哥兒,卻隻怕蘭哥兒反受了他的連累。」

「這話怎麼說?」

「蘭哥兒日後是要舉業的,他如今卻和讀書人勢同水火……」

「你這就是明白人犯湖塗了,等蘭哥兒下場,怎麼也還要四五年,縣試、府試、院試、鄉試,這一路下來又要兩三年,到時候那賊漢子早不知升了幾次官兒,難道連這點小事兒都搞不定?」

尤氏對焦順倒是信心百倍,李紈雖覺得未必會這麼順利,但這畢竟不是迫在眉睫的難處,故此也就沒再繼續糾纏下去。

妯裡兩個挽著手回到席間,因聽賈寶玉和惜春滿口的禪機道理,尤氏便忍不住打岔道:「妹妹快別聽他胡說了,這佛法但凡有些用處,也不至於教出一個妙玉來!」

寶玉當下就有些尷尬,當初妙玉對寧國府冷嘲熱諷時,他雖沒有附和,卻也沒有當場製止,尤氏為此挑理也是該當。

然而將妙玉視作精神導師的惜春,聽完這話卻一下子惱了,起身冷笑道:「難道嫂子不曾供奉過送子觀音?若是佛法無用,芎哥兒又是怎麼來的?至於妙玉……哼~既做的出來,就別嫌人說!」

「好啊、好啊!」

尤氏也是覺得這小姑子逐漸大了——惜春雖常住榮國府,實則卻是賈珍的妹妹——若被這些道理禪機迷了心性,隻怕對未來沒什麼好處,所以本著長嫂的身份勸她兩句。

誰成想這難得的好心竟被當做了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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