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中秋【下】(1 / 2)







就在焦順向眾女兜售小作文計劃的同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嘈雜了一上午的清堂茅舍,也終於漸漸恢復了寧靜。

打發走彩霞彩雲等人,王夫人和薛姨媽隔著炕桌坐在羅漢床上,沉默良久才悶悶的發出一聲嘆息:「唉,本是老太太的好意,誰成想竟會鬨到這等地步?也是我連累了琴丫頭,你替我好生寬慰寬慰她,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讓她們兄妹千萬不要客氣!」

雖是嘆息與自責,但言語後麵的慍怒卻是溢於言表。

那梅翰林退婚雖是在薛府門外,可那些言辭卻與當麵打臉無異!

也虧得去年中邪事件之後,王夫人早聽了無數不中聽的言語,無形中提高了自身的承受能力,否則剛設宴要收乾女兒,就被人劈頭蓋臉的辱罵,她隻怕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就得昏厥過去。

薛姨媽的臉色同樣難看。

除了憤慨之外,她心下更多的還是愧疚,當初雖聽了女兒的話未曾提前乾預此事,但她當時也隻以為會讓梅家心懷不滿,何曾想到梅家竟會如此絕情?!

她又不知寶琴的心思,以己度人,隻覺得是天塌地陷一般的禍事,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幫助侄女,可那素來不曾勞心費力的腦瓜,卻又實在想不出什麼應對的法子。

此時聽姐姐開口,這才打起精神道:「寶釵早就過去了,我一會兒閒下來再去瞧瞧——蝌哥兒和琴丫頭都是懂事的孩子,我現在倒更擔心文龍,上回他就鬨著要胡來,我好容易才勸住,如今又……唉~」

王夫人忙道:「這你大可放心,鳳丫頭早料到這一點了,故此已經請老爺出麵給他下了禁足令,旁人的話他敢不聽,老爺發話他應該還是不敢違拗的。」

說著,卻又忍不住嘆道:「不過他大概也隻會做到這一步了,你姐夫素來親近儒生,又常以讀書人自居,更何況最近又……他恐怕非但不會想著為咱們出頭,反還要埋怨我不知檢點、招災惹禍。」

…………

「鬨出這等事情來,還不是因為她素日不知檢點?!」

俗話說知夫莫若妻,還真就讓王夫人說中了,賈政得了王熙鳳的通風報信,給薛蟠下了禁足令之後,便強撐著病體尋到了賈母院裡,當著母親對妻子大加指摘。

「坐下說、坐下說。」

老太太頓了頓龍頭拐杖,等到賈政陰沉著臉坐回椅子上,這才道:「還不是因為你一味偏寵趙氏,她才變著法的想要固寵?會曝露在人前,更是因為先前拆大花廳壞了風水,才害得她和鳳丫頭中了邪!這風水上的事兒,又怎能全都怪罪到你媳婦兒頭上?」

賈政不認同的張了張嘴,卻到底沒好意思把自己那些臆想告訴母親。

賈母自然看出他心下並不服膺,但到了她這個歲數,也早沒了非要和人論個短長的心氣兒,那怕是自家兒子也是一樣。

故此便隻當沒瞧出來,口中絮絮叨叨的道:「等年底那大花廳翻蓋完,再借寶玉的婚事衝一衝,也就好了——往後有什麼動土的事兒,記得先請清虛觀的張道士來瞧瞧,免得再鬨出這樣的事情來。」

賈政對這些風水之說本就不信,見母親一味的往這上麵扯,便忍不住插嘴道:「風水之說倒罷了,若依著我,早些把焦順轟走,咱們又何至於受他連累?」

「湖塗!」

賈母終於忍不住惱了,把手中的龍頭拐杖重重一頓,嗬斥道:「你不要總盯著那些讀書人,咱們家的根兒從來不在這上麵!如今皇上與文臣為了新政鬨的不可開交,咱們因此受了委屈,宮裡自然會看在眼裡,從長遠看,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

「這時候你若趕走順哥兒,卻讓皇上如何看待咱們家?!再說順哥兒眼見前程不可限量,原是咱們家現成的臂助,你這時候非要鬨到反目成仇,豈不令親者痛仇者快?!」

見賈政躬身受教默然不語,老太太這才又把語氣放緩了些,嘆道:「且不提順哥兒——眼下這事兒,你打算如何處置?」

支吾半晌,原本激憤的語氣轉為頹唐:「梅家雖做的有些過了,但卻順應了如今的朝中大勢,這、這大勢難違……」

「罷了、罷了。」

聽出兒子由內而外的軟弱,賈母略有些失望打斷了他,倘若是丈夫在世時遇到這樣的事情,隻怕這回兒早都帶著一眾豪奴親衛打上門去了。

但如今也早就不是勛貴橫行的時代了。

隻要朝中沒有什麼大變故,或許兒子這樣的心性才更適宜延續家門。

「唉~」

想到這裡,老太太幽幽長嘆一聲:「隻是委屈了琴丫頭,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姑娘,竟就這麼被梅家給坑害了。」

…………

重新說回焦家。

因有上回的經驗,在焦順給出要求和樣板之後,林黛玉、湘雲、探春三人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但這回的要求明顯比上次要麻煩多了,上次隻需要竭力調動書生們的情緒就好,這次卻是要扇動情緒的同時,儘量留下可以被利用的把柄、謬誤。

坑挖的太深,想要指出來就要大費唇舌,可這樣一來寫在起居隨筆裡就顯得違和了。

坑挖的太淺,卻又擔心過不了報社編輯的那一關,屆時被刷下來還好,倘若被好心的編輯給刪減掉了,可就真變成在為梅家張目了。

故此三人很快就遇到了瓶頸。

好在焦順把發動的時間定在了半個月後,時間上還相當充裕,且又多了寶釵寶琴兩個得力乾將,姐妹五個齊心協力,還是很有信心完成這項重任的。

至於薛蝌……

他一來不便和姑娘們湊群兒,二來也還有些懵懂茫然,於是束手束腳的反倒成了局外人。

正尷尬不已,焦順便主動鋪排下了任務:「你如今最緊要的事情就是看好你那堂哥,別讓鬨出什麼事情來授人以柄。」

薛蝌忙道:「焦大哥放心,這府上二老爺親自下了禁足令,我那堂兄雖然莽撞,卻也不敢視二老爺的禁令如無物。」

這回賈政的行動倒還算及時。

不過他隻一味攔著自家人,卻給不出報復的方桉,久而久之卻恐怕會讓自家人寒心。

「這就好。」

焦順微微點頭,又道:「再有,你撿這幾年遇到的煩心事兒,當做點綴夾雜五六月份的隨筆當中——遣詞造句可以略微誇張一些,必須要體現出年少掌家的不易,以便儘可能多的博取同情心。」

其實焦順還想給薛蝌塑造個爛好人的形象,比如對父親舊部下不去狠手,導致各方麵束手束腳什麼的,好藉以凸顯梅家的無情無義。

不過考量到這種形象廣為傳播之後,很可能會給薛蝌帶來一些負麵影響,他最終也就沒提這茬——鬨出後遺症來,可不利於他刷好感。

而薛蝌得了差遣,心下這才踏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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