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吃齋【上】(1 / 2)







上午吟詩作對,中午飲酒作樂。

下午麼,自然又到了喊打喊殺的時候。

三春、釵黛、湘雲寶琴、邢岫煙、賈寶玉在裡麵設局,幾個識字的大丫鬟也有樣學樣的在外麵設局。

其實對於大多數丫鬟仆婦而言,這三國殺有些過於繁瑣複雜,反不如馬吊骨牌擲色子來的爽利快活——問題是後者在榮國府裡是被反覆打壓的存在,前者因與賭博無關,卻可以光明正大的消遣解悶。

故此一來二去的,漸漸也就後來居上了。

這且不提。

卻說姐妹幾人牌興正濃,忽就聽外麵亂糟糟的尊稱『二奶奶』,眾人便知是鳳姐到了,紛紛起身相迎。

不多時,王熙鳳笑盈盈的從外麵進來,見桌上擺著三國殺的牌戲,不由笑道:「嗐~聽說你們要起社,我還怕攪了你們的興致呢,若早知道是在打牌,我就拉大嫂子一起過來湊趣了!」

姐妹們圍著她說笑了幾句,抓了滿把好牌的史湘雲,就連聲催著眾人趕緊回到牌桌上。

王熙鳳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笑道:「這不輸房子不輸地的,瞧你猴急個什麼勁兒?!先讓她們替你玩一會兒,我找你有正經事要說。」

「鳳姐姐是專程來找我的?」

史湘雲很是有些詫異,順勢把牌塞到了平兒手裡,又附耳交代了幾句,這才跟著王熙鳳到了偏廳裡。

不等丫鬟動手,她自顧自給王熙鳳和自己斟了茶,一麵兩下裡分發,一麵好奇道:「你這大忙人專程跑過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兒?」

「自然是要緊事!」

王熙鳳低頭吹了吹茶梗,正色道:「外麵有一起子不開眼的,暗地裡偷了咱們府裡的新方子,想要比著天行健開一間輪胎鋪子……」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史湘雲聽到半截,就覺得莫名其妙,這種事情和自己說有什麼用?趕緊內查、外禦才是正理!

「關係大了。」

王熙鳳笑道:「府裡一時不好直接出手,就想著借順哥兒最近的凶名嚇退他們,可巧你那嫁妝裡不是有天行健的乾股麼?」

卻原來重陽節過後,王夫人和王熙鳳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直接扯焦順的虎皮,實在有損榮國府的顏麵,於是就琢磨著來個曲線救國。

史湘雲手上不是有天行健半成乾股麼?

乾脆對外大肆宣揚,說是史家小姐要帶著輪胎鋪子的乾股嫁入焦家,再掰扯幾句焦順如何看重這些乾股,當初又是怎麼憑此起家的——這一來既不會傷到榮國府的顏麵,又能名正言順的把焦某人掛出來做擋箭牌。

「這怎麼成?」

聽完王熙鳳不儘不實的言語,史湘雲卻是立刻起身拒絕道:「那些乾股本就是焦大哥體恤我們家,才……如今怎麼好腆著臉說是我的陪嫁,還到處宣揚?」

「你這丫頭急個什麼。」

王熙鳳好整以暇的拉住了她,半真半假的道:「這主意就是他出的,何況這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你叔叔去歐羅巴是雖得了實惠,在外人看來卻與流放差不多。」

「現在外麵風言風語說什麼的都有,都以為史家徹底衰敗了——如今咱把這肉亮在包子褶上,也算是堵了他們的嘴。」

「真是焦大哥的意思?」

堵別人的嘴雲雲,史湘雲倒不怎麼在乎,但若是焦順的意思,倒不好直接拒絕,總得打聽清楚了才好定奪。

「我還能騙你不成?」

王熙鳳說著,抬手往外一指:「何況岫煙妹妹就在外邊兒,你托她回去問一問,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她既這麼說,史湘雲也便順勢點頭應了。

於是重又到了外麵,拉著邢岫煙把事情原委重複了一遍。

邢岫煙倒是大致聽焦順說起過這事兒,但卻沒聽說這事兒和史湘雲有關,於是便故作不知,表示晚上等焦順散衙回來了,就替史大姑娘問上一問。

那邊廂王熙鳳又守著姑娘們,說了些逗悶子的閒話,然後便推說事忙,領著平兒出了藕香榭。

到了外麵,看看左右無人,她忙吩咐道:「等晚上你在後門等著他,先把這事兒交代清楚,免得兩下裡說岔劈了。」

「奶奶既然沒跟他商量好,卻怎麼就……」

「他欠我的!」

王熙鳳眉毛一挑,不容置疑的道:「你照實跟他說就是,哪那麼多廢話!」

見平兒收聲,她又伸手請掐著平兒的臉頰,戲謔道:「再說了,我這不也是給你機會,讓你偷嘴吃麼?」

聽她言語泛酸,掐人的力道也不自覺大了,平兒忙抬手擋開,翻著白眼道:「奶奶饞便饞了,偏還要往別人頭上潑臟水。」

說著,閃過王熙鳳再次抓上來的手,提起裙角飛也似的逃遠了。

「你這作死的小蹄子!」

王熙鳳趕了幾步追之不及,忙扯著嗓子叮囑:「晚上的事兒你可別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

平兒雖遠遠的答應了,然而真等到了晚上,卻並沒能提前把話透給焦順知道。

蓋因焦某人這天晚上壓根就沒回家。

…………

西京鐵路自然與長安沒有半點關係,實際指的是西山到京郊的鐵路。

要不說皇帝是個急性子呢。

初七晚上焦順剛提了一嘴,沒幾天中旨就下到了工部,讓討論修建西京鐵路的利弊,然後儘快將討論出來的結果具本上奏。

因當初太祖朝大力推廣蒸汽機,京城周邊對煤炭的需求本就不小,再加上這幾年隆源帝又搞了些大乾快上的項目,進一步加劇了供需問題。

為了解決用煤難的問題,不少大廠都組建了自己的運輸隊。

結果運輸的隊伍一擴大,門頭溝那邊又開始應接不暇了。

再加上運水的隊伍【玉泉山就是西山的支脈】,每到冬天用煤高峰期,整個京西北都亂成了一鍋粥。

如果能修建一條鐵路,對於解決這些民生經濟問題,絕對是有莫大的好處。

但問題是,包括焦順自己在內,眼下也還摸不準鐵路的具體造價——宮裡那條畢竟是在平地上鋪設的,又不用考量日常運營維護的問題,所以做不得準。

故此這一天真正討論的,主要是就是勘探、核算的事情。

原本這些事情,由焦順這個發起人來執行是最合適的,可無奈他還忙著籌建工學,於是這事兒就在幾個部門之間來回踢起了皮球,直到臨近傍晚,才由尚書大人乾綱獨斷點了百工司的名兒。

這且不論。

散衙之後,焦順卻沒有打道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尤家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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