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得誌便猖狂(1 / 2)







時間倒回一個多時辰前。

卻說侍書回家也將彩霞的話,繪聲繪色的學給了賈探春聽。

這三姑娘聽了,不禁心下激盪難耐。

過去她隻在史書、話本裡看到過,這種崛起於草莽之中,短短數年便笑傲王侯的傳奇故事,卻哪曾想過有朝一日能親眼得見?

偏那人還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這就更讓探春有一種親歷其事的參與感。

她一時感同身受,在閨房裡坐臥難安激盪難平,遂翻出舊日裡看過的話本、史書暗暗與之比較,更覺得焦順際遇之奇絲毫不下於先賢。

前文不止一次說過,似探春這般恨不能托生須眉男兒,又自持有些手腕的,最憧憬的就是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雄才,而今焦順一步步接近、乃至於超越這個形象,在她心裡的位置自然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放在以前,舅舅家發生的那一幕,與她而言乃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但如今漸漸竟就被歸為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範疇。

甚至還開始反思,都怪自己當初小覷了他,所以才會導致了那一幕的發生。

總之……

除了對母親與焦順的關係還有些膈應之外,探春如今再想起焦順來,滿滿的竟都是美好回憶。

就這般,她將剛翻開卷一的《三國誌》捂在心口,默默出神兒了良久之後,忽的將書拋下,邁步向外便走。

「姑娘那裡去?」

侍書正端了水進來想服侍她洗漱,見自己姑娘二話不說就要往夜色裡闖,忙放下木盆邊擦手邊道:「若是要出門,我這就喊人點起燈籠。」

「不用了!」

探春想也不想便拒絕道:「我就是覺得氣悶,想要在附近隨便走走——你們誰都別跟著,讓我一個人清靜清靜。」

「這怎麼成?」

侍書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這大晚上的,倘若遇見什麼……」

話還未說完,就見探春折回屋裡,從牆上摘下一柄寶劍,輕輕一拋換手借住,順勢朝侍書比了比道:「便有什麼宵小之輩,也要先問過我手裡的寶劍再說!」

說完,也不等侍書再勸,便大步流星闖進了夜色當中。

她突然起意要出門,自然不可能真是要去解悶,而是思來想去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向焦順表露心跡,把兼祧的事情敲定下來。

都是一樣的心思,在姐妹們眼中也都是爽直性子,但賈探春和薛寶琴的做法卻又截然相反。

這不僅僅隻是因為她早早失身於焦順,更是源於兩人三觀價值的不同——探春更在乎事情的結果,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寶琴則更希望能堂堂正正的達成目的。

卻說賈探春一路摸黑尋到藕香榭左近,便混入一片密林當中,隻等著焦順離開時截住去路。

不想眼見焦順從藕香榭裡出來,卻突然被素雲給截了胡。

等跟著那幾個巡夜婦人到了這偏僻客院,賈探春正發愁該如何支開她們,卻見那些巡夜婦人又魚貫而出反鎖了房門。

探春登時轉憂為喜,隻等這些巡夜婦人們走遠了,便圍著那小院團團轉了一圈,尋了個合適的所在,將手裡的寶劍支在牆下墊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進了裡麵,落地時又來了個平沙落雁。

她原還擔心焦順吃的爛醉無法溝通,結果剛落地就見焦順從裡麵迎了出來,當下也顧不上身後痛楚,就待和焦順進門互訴衷腸。

誰知好事多磨,偏在這時外麵起了開鎖的聲音。

探春初時隻當是那些巡夜婦人去而復返,但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那大門外,竟無絲毫亮光透進來,顯然外麵那人與自己一樣,也是摸黑來的。

這般鬼鬼祟速的,多半非奸即盜!

於是探春立刻就想到了,趙姨娘一直在苦尋未果的那個神秘人,不由得伸手抓住焦順的胳膊,脫口問道:「外麵、外麵那人,莫不就是當初洞裡那個?!」

焦順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竟就將她拉進了裡間,又把燈火統統熄滅。

若沒有洞中之事,探春或許還猜不出焦順的心思,但有趙姨娘『珠玉在前』,她自然第一時間就恍然大悟,當下又羞又惱便要與焦順翻臉。

不想卻又被焦順用言語威脅。

眼瞅著焦順連窗簾也拉的密不透風,然後摸著黑迎出門去,探春心下就跟打翻了調味罐一般。

她時常不恥母親的行事做派,難道說今兒卻要重蹈母親的覆轍不成?!

有心反抗,可又下不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當初賈探春半點瞧不上焦順,自以為遭受了奇恥大辱,所以一門心思想要殺了焦順,未曾不惜與其同歸於儘;但現如今她一門心思想的卻是做焦順的兼祧夫人,然後以賢內助的身份輔助他繼續譜寫傳奇,乃至藉此名留青史。

故此非但她自己舍不得性命,更下意識排斥會讓焦順身敗名裂的選擇。

與此同時。

焦順剛出門就與王熙鳳打了個照麵。

王熙鳳其實早就進來了,可瞧見屋裡突然熄了燈,烏漆嘛黑的一片,不覺便在門前站住了腳。

她疑惑之餘,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詢問一二,焦順就從屋裡走了出來。

王熙鳳鬆了口氣,迎上前一麵拿碎花帕子往焦順胸膛上抽打,一麵嗔怪道:「死鬼,你怎麼突然把燈都熄了?倒嚇了我一跳!」

「這個……」

焦順探頭看向她身後緊閉的大門,試探著問:「就你一個?」

「怎麼?!」

王熙鳳柳眉倒豎,齜著銀牙道:「有我一個還不夠,你還想再拉兩個添頭不成?!」

「怎麼會。」

焦順忙伸手環住她的腰肢,哄道:「我是說外麵有沒有人望風,若是有人望風,咱們便好儘興施為了。」

「呸~」

王熙鳳聽得儘興施為四字,嬌滴滴的身子便軟倒在焦順懷裡,風情萬種的啐了一口,兀自嘴硬道:「你們這些臭男人就知道惦記我們女人的身子,除此之外,什麼情啊愛的,全是哄人的鬼話!」

頓了頓,又補了句:「那門已經被平兒反鎖了,等閒沒人能進得來。」

說到後麵這句,吐氣如蘭嗓音妖嬈,隻聽的人心坎都酥了。

她素日裡爽利剛強,偏這一撒起嬌來倒比趙姨娘還風流婉轉。

饒是焦順暗懷鬼胎,也不由食指大動,於是打橫將王熙鳳抱起來轉身就進了屋裡。

王熙鳳也是意亂情迷,反手圈住他的脖子引頸兜售朱唇。

二人如膠似漆、跌跌撞撞進到了裡間,直到身子落在床上,王熙鳳才發覺裡麵比外麵還要黑暗,竟連窗戶都遮的密不透風,不由嬌聲埋怨道:「不點燈就罷了,你怎麼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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