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太妃臨門【下】(1 / 2)







前麵既說了邢岫煙分身乏術,自不好轉過臉就將她請來詢問。【,無錯章節閱讀】

再說了,以邢岫煙侍妾的身份,貿然請來與南安郡主會麵也不合禮法。

故此直到下午送走了南安太妃和郡主之後,林黛玉才受眾人所託將邢岫煙請來了瀟湘館——焦順畢竟是外男,一般隻有他不在家時林黛玉才會登門。

聽林妹妹複述了南安郡主的提議,邢岫煙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

她倒不怎麼在意這些,但卻知道林黛玉在榮國府悶了這些年——尤其是和賈寶玉鬨翻之後,其實也頗希望跳出這桎梏牢籠,哪怕是偶爾暫時的也好。

隻是……

「雖是一樁好事,但你也須牢記身份有別,若與那南安郡主起了爭執,務必權且忍耐,左右不過是個外人罷了,以後藉故推辭不去赴約就是。」

「姐姐隻管放心。」

林黛玉見她擔心自己,便將身子往她肩頭一靠,輕聲道:「縱有什麼,也還有三妹妹和寶姐姐打圓場——她們是萬萬瞧不得有人得罪南安王府的。」

「靠人終不如靠己。」

邢岫煙撫摸著她的頭頂一語雙關,旋即又嘆道:「罷了,你左右也不是個聽人勸的,且行且看吧。」

林黛玉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自己誌不在此,便也沒有順著這話往下說,而是另起爐灶,說起了對南安郡主的觀感。

兩姐妹聊了能有小半個時辰,這才依依惜別。

邢岫煙回到家中,原想著把這事兒稟給焦順知道,結果去到北屋裡一瞧,自家大爺正咬著筆桿子在書桌前冥思苦想,心知這必是又在給皇帝寫奏摺,故此便沒敢打攪,隻悄默聲的退了出去。

她所料不差,焦順真是在寫奏摺——更準確的說,是在給隆源帝寫回信。

昨兒他得了消息,就把自己在鎮國公府的見聞,以及南安太妃要來榮國府的事情,一股腦稟給了皇帝,而皇帝轉過天便回了一封洋洋灑灑的禦批。

禦批當中,可以看出皇帝對最近的形勢頗有些誌得意滿,覺得自己重啟昭獄的做法,果然是一招妙手,非但有效震懾了文臣,更使得勛貴們開始主動靠攏。

而在誌得意滿之餘,皇帝不免又起了大乾快上的心思,總覺得按部就班的等著工學建成,再循規蹈矩的等著一批批工讀生填充基層,實在是太過拖泥帶水不夠爽利。

照隆源帝的意思,合該趁著眼下形勢大好,宜將剩勇追窮寇才是上策!

計劃很美好,但還沒邁出第一步就卡住了。

想要大乾快上,總得有錢才行,但如今夏國的財政卻十分吃緊——若非如此,戶部也沒底氣硬頂著不給工學撥款。

隆源帝登基之初,國家財政其實還算不錯,每年刨去所有的開支,還能攢下一些應急的儲備。

但近幾年,先是援助茜香、遠征身毒,消耗掉了國庫裡的大半積累,緊接著又撥出巨款重建南北水師,連著幾年無底洞似的往裡填,國家財政自然捉襟見肘。

故此隆源帝雖滿腦袋都是大乾快上的心思,卻苦於無米下炊。

甚至於都動了拆東西牆補西牆的心思,有意從勛貴們的捐助中挪一部分出來,作為先期投資,從速上馬還在初步勘察階段的京西鐵路。

這自然是焦順不願意看到的。

火車鐵路雖然是明擺著的政績,可說到底工學才是他的根基所在,若為了修鐵路耽誤了工學,那他寧願不修這鐵路!

但這事兒也不是他說了算。

硬要攔著也不成,隆源帝就是個順毛驢,何況焦順又是他的心腹近臣,除非是腦髓突發貴恙,否則焦某人絕不可能去搞什麼犯言直諫。

那就得想法子開源節流,或者至少給皇帝畫個大餅了。

思來想去,焦順覺得還是該從自己身邊的事情上著手,譬如……賣軍火!

不管是隆源帝還是軍械司,對於儘快列裝新式火槍的事兒都很上心,料來等到在龍禁衛實測改進完畢,就該加班加點的全麵生產了。

預計最遲明年年底,隆源一式就會大量列裝到京營當中,而屆時自然會有數以萬計的老式後膛槍淘汰下來。

按照太祖年間的舊例,這些舊槍會被徹底拆解,一部分回爐重造成為新槍的原料,剩下的則是徹底廢棄銷毀。

但太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前清的火器大都不怎麼堪用,再加上他雄心勃勃想要征服四夷,自然不可能用淘汰下來的武器,去武裝自己未來的敵人。

現在卻不一樣了。

太祖年間定型的後膛槍,雖然比不得隆源一式這種近現代連發式步槍,但若橫向對比,卻也稱得上是領先世界的尖端武器。

與其銷毀重鑄,不如拿來武裝茜香、真臘之類的附庸國。

麵對日益貪婪的西夷,這些國家有著迫切的強軍需求,能以相對低廉的價格,買到曾在實戰當中戰勝西夷的夏國火槍,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如果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也可以以物易物嘛。

什麼木材、糧食、香料的,多多益善,一部分內部消化,一部分直接就能轉手賣給西夷。

再有就是……

歐羅巴的幾個強國,在見識了後膛槍的實戰效果後,就已經開始著手進行仿造了,列裝的速度大概會比夏國的新式火槍要稍快一些,但也不會快上太多。

這時候與其有利益糾紛的二流國家,也會迫切希望能獲得足以與其抗衡的武器。

高價賣一些過去,既能補貼夏國的財政,又能平衡歐羅巴諸國之間的實力,何樂而不為?

或許……

還可以取長補短,從這些國家淘換些夏國沒有的工業技術。

寫到這裡,焦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後麵這句話給勾掉了,隆源帝是標準的大夏國主義者,素來以天過上朝的君主自居。

先前對鐵甲艦打敗夏國水師的事兒,他就深以為恥,所以才會勒令軍械司不惜一切代價趕超烏西人,補齊大夏最後一塊短板。

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他又怎麼會承認夏國在工業技術上,還有落後於歐羅巴二流國家的地方?

雖然有些可惜,但還是不要觸他的黴頭比較好。

將這篇畫大餅的奏摺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然後重新謄抄在專用的明黃摺子上,焦順喚來幾乎常駐榮府後門的小太監,讓他即刻送入宮中,交由裘世安呈送給皇帝——裘世安就是憑此起家的,自然不會將這差事輕易讓給別人。

完事之後,他大大的舒展了一下筋骨,便轉到南屋裡準備逗弄女兒取樂。

邢岫煙忙把南安郡主的提議說了,又道:「詩社裡其實已經有了公論,我也便隨大流的應下了,若是爺覺得不妥,屆時我再找理由推辭不去就是。」

「為什麼不去?」

焦順探頭在女兒臉上啄了一口,又替她把水印子抹去,嘴裡道:「我知道你在那府裡總有三分不便,去到外麵大家都是客人,反倒少了忌諱——若是個解悶的所在,你往後隻管去就是了;若不喜歡,屆時再推辭也不遲。」

…………

與此同時。

南安王府後院,太妃剛更衣洗漱完,還不等歇息一會兒,南安王便風風火火的找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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