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喜羊羊疑似潛入我家(1 / 2)







自打寶玉歸家,元春解禁之後,二月裡銷聲匿跡親朋故交們,便你方唱罷我登場,讓榮國府著實喧囂了一陣子。

直到進了四月裡,才漸漸消停下來。

卻說這一日,剛吃罷早飯,王夫人便將三春黛玉喊到了清堂茅舍裡,再三叮嚀道:「今兒你們去赴詩會,別的倒罷了,寶玉近來那些胡言亂語,可千萬別跟寶釵寶琴說,免得她們跟著憂心煩惱。」

賈寶玉剛從牢裡出來的時候,彷似丟了魂兒一般沉默寡言又遲鈍。

王夫人以為他是受了刺激,又或是招惹了什麼邪祟,為此還特意請了妙玉來——王熙鳳先前為了能時常去牟尼院偷歡,把妙玉吹捧了成了當世高人,如今騎虎難下,也隻能找妙玉過來裝裝樣子。

熟料妙玉與寶玉一番懇談之後,卻表示賈寶玉非但沒有異常,反倒是大徹大悟覺醒了慧根。

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是令郎與我佛有緣。

王夫人那聽得了這個,錯非礙著王熙鳳和李紈的麵子,都恨不能讓人將這妖言惑眾的假尼姑亂棍打出去。

可她雖一口咬定絕無可能,到底是不敢再往家裡召和尚道士了,甚至於連大觀園那幾處家廟,也讓王熙鳳打著節儉開支的名義廢棄了。

再然後,王夫人和賈母一商量,便又讓賈寶玉搬回了大觀園裡,希望他和姐妹們在一處玩玩鬨鬨,漸漸消解掉心結。

這半個多月下來,寶玉那遲緩澹漠的症狀果然緩解了不少,但卻如妙玉所言一般,重又癡迷起了道理禪機,每日裡把黛玉、迎春、探春幾個拋在一旁,隻拉著惜春談佛論道吃齋守戒。

王夫人得知此事,曾一度把他關在裡,不許他再與惜春見麵。

誰知他也不煩也不惱,每日在東廂房誦經不輟,說是要為吊死的秋紋消除業障。

被逼無奈之下,王夫人乾脆暗示襲人不妨以色誘之,然而自小便食髓知味的賈寶玉,雖不曾拒絕與襲人同床共枕,但卻不肯再劍及履及,而是與她通宵達旦的討論起了佛法。

最後王夫人實在是沒了主意,隻好讓李紈等人每日輪番攪擾,讓他沒法安生禮佛。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王夫人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等薛寶釵年底嫁過來,能設法扭轉寶玉的心思。

也因此,她才擔心寶玉的那些道理禪機落入薛家耳中——雖然以薛家如今的處境,大概率是不會悔婚的,但王夫人還是不敢賭那極小的概率。

眾人自然知道王夫人的心思,於是齊齊應諾。

賈探春又忍不住提議道:「這眼見哥哥脫困也有近月光景,何不讓他去工學復職,屆時公務繁忙,他或許就沒時間再胡思亂想了。」

「老爺也曾想過這個法子。」

王夫人聞言嘆息道:「可老太太那肯放人?生怕他去了工學沒人照管,再出什麼差池,說是寧可在家養一輩子也好,還質問說做老子的不也一樣閒賦在家?」

說實話,對於老太太後半截話,王夫人也是十分認可的。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若不是賈政這個做父親的不思進取,因為些流言蜚語就放棄了升官的機會,寶玉又怎會畏官場仕途如虎?

若是賈政能像順哥兒那般奮發圖強,寶玉又怎會……

不對,若是順哥兒做了這榮國府的主人,又何須寶玉再為什麼仕途經濟煩惱?

她一時想的癡了。

直到彩霞在旁提醒,王夫人才回過神來,擺擺手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儘快動身吧,別讓郡主等急了。」

頓了頓,又道:「記得替我謝過郡主。」

先前榮國府落難時,南安郡主雖然沒有親自前來,但卻不止一次來信寬慰,又悄悄透露了些宮中的訊息,雖然無甚大用,但這份雪中送炭的心意,卻是比那些所謂的親朋故舊要強出太多了。

眾女又齊齊應了,便順勢告辭離開。

探春刻意綴在了最後麵,等到姐妹們出門後,她又折回來小聲探問:「太太,聽說衛家前兩日又托請了媒人登門?」

王夫人搖頭:「來是來了,但因先前老爺求到他家門上時,衛大人刻意避而不見,老爺和老太太都因此不喜,所以便推了這門婚事。」

衛若蘭的父親就在龍禁衛為官,在軍中廣有人脈,所以賈政當初才會求助於他。

探春聞言微微一嘆,搖頭道:「可惜了,衛大哥論才乾品貌實為林姐姐的良配。」

她這話倒是出自真心的。

雖說曾一度將林黛玉視為競爭對手,但畢竟是自幼一起長大的表姐妹,她打心眼裡還是希望林黛玉能有個好歸宿的——隻要不跟自己搶焦大哥就好。

「好了,這些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王夫人擺擺手,道:「你也去吧,等你們走了,我簡單收拾收拾,也要去薛家走一遭呢。」

探春這才告罪一聲,快步追了出去。

等她走後,王夫人回到臥室裡,從裡到外換了套新鮮的,又在鏡子前捯飭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出門乘車趕奔紫金街。

等到了薛家登堂入室,見薛姨媽明顯也是精心打扮過的,不由掩嘴一笑,揮手命左右儘皆退下,便迫不及待的追問:「你和那小冤家定在幾時?」

「約莫在午時之後。」

薛姨媽羞答答的垂下頭不敢與她對視,囁嚅道:「他上午要進宮給皇子講學,下午才有暇來赴約。」

自去年底失身於焦順,兩人相交已有數月之久,按說早不該如此羞怯了,可一來她本性如此,二來這回不同以往,乃是姐妹兩個齊上陣。

前麵說過,自從頭一回陰差陽錯之後,薛姨媽便不抵死不肯再行那一龍二鳳之事——其實頭一回,也是前後錯開的。

這回還是王夫人打著報恩的名頭,勸說慫恿了許久她這才鬆口。

因見姐姐目光灼灼,似乎還有什麼虎狼之詞要說,她急忙岔開話題道:「寶玉最近如何,可曾好些了?」

「已經好多了。」

王夫人隨口敷衍道:「若不是怕誤了咱們的事兒,我這回就帶他一起來了。」

其實王夫人先前三番五次慫恿勸說,除了報恩之外,也是為了讓薛姨媽無暇過多關注寶玉——當然了,除此還有第三個原因,那就是眼下唯有這樁禁忌歡愉,才能讓她暫時拋開煩惱。

因怕薛姨媽繼續追問寶玉的事情,她答完之後,立刻欺身向前環住薛姨媽的手臂,笑吟吟的耳語起來。

薛姨媽隻聽了幾句,原就白裡透紅的雙頰登時滾燙如火,手忙腳亂的掙開姐姐的束縛,羞惱道:「這、這如何使得?!」

「有什麼使不得?」

王夫人正色:「似你我這般歲數,又怎及得上那些青春貌美的小姑娘,若再不肯放下身段來,隻怕早晚要被厭棄。」

「厭便厭了,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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