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
乾清宮。
偏殿內已是人去樓空,隻剩吳太後坐在榻上,獨自回味著方才那一幕情景。
李太後驟然遇襲時的錯愕、驚慌、羞窘、掙紮、哀求……
尤其是被扯去遮羞布後,她掩著胸口蹲在地上彷徨啜泣的樣子,雖然和自己曾經幻想的並不一樣,但一向端莊雍容的六宮之主,露出那般小女孩一樣的無助表情,卻比什麽幻想更令吳太後著迷。
隻可惜那焦順緊要關頭竟就慫了!
想到焦順隻是盤山丈量了一番,就帶著戰利品飄然而去,吳太後就有些恨鐵不成鋼。
前天在暗房裏肆意妄為的那股勁兒呢?你倒是使出來啊!
狠狠腹誹了焦順一通,吳太後想到自己過會兒也要去靈堂裏主祭祭告,且還有一樁那亂臣賊子交代的事情要處理,這才動身離開了乾清宮。
而與此同時。
焦順已經揣著戰利品回到了奉天殿附近的值房,結果一進門,就又瞧見了熟悉的情景——略顯清減卻神采奕奕的賈探春,正坐在書桌後麵等他回來。
“如何了?!”
一見焦順,探春立刻起身目光灼灼的追問。
“你倒是消息靈通的很。”
焦順慢條斯理的坐到了對麵,搖頭道:“吳太後就不是個能成事的,我去時還當她安排妥了,誰知竟是要我霸王硬上弓,這我怎麽敢聽她的?!”
“沒成?”
探春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身為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本來是該吃醋的,但一想到焦順即將撲倒的女人,是這天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李太後,她心中就隻餘下激動與期盼。
“倒也不算完全沒成。”
焦順嘿嘿一笑,從懷裏摸出件餘溫猶存的小衣,又將當時的情景簡單的描述了一番,又著重點出吳太後曾讓自己寫過一篇,兩人之間私相授受的記敘文,結果被李太後反複翻閱倒背如流。
“這、她、我……”
探春隻覺心臟突突亂跳,渾身的血液直往頭上湧,說不出是羞恥多一些,還是亢奮多一些。
她扶住桌子緩了一會兒,才紅著臉岔開話題道:“這麽說,李太後早晚會落入老爺掌中,已經不足為慮了,倒是我那姐姐……我瞧她些鑽牛角尖,若徐徐善誘還成,若似這般硬來,隻怕最後事與願違。”
“那你的意思是?”
“最好找個人從旁協助,且這個人必須是她最信任的人,還能對她產生極大的影響。”
這說的是誰不言自明。
不過真正引人遐想的,還是賈探春說話時那意味深長的表情。
焦順心知她必是猜到了什麽,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以探春的聰明,又在榮國府掌權許久,若是沒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反倒奇怪了。
當初王熙鳳不也曾試探過自己麽?
李紈也未必就不知情。
現下兩人不說是生死與共,起碼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加上探春自身的性格,焦順倒也不怕跟她把話挑明了,當下嘿笑道:“你要是想,我以後讓她叫你姐姐。”
…………
景仁宮。
從寢殿出來,賈元春邊領著王夫人信步閒遊,邊追憶著兒時種種,母女兩個正其樂融融之際,卻忽見抱琴領著探春尋了過來。
母女兩個有些詫異的對視了一眼,元春率先迎上去問:“三妹妹怎麽來了?”
“我是專程來找太太的。”
探春說著,越過元春看向了王夫人。
聽她這般說,賈元春便猜到二人必是有什麽私密話要說,雖然有些不舍這難得的母女溫存,卻還是笑道:“那正好,我且去尋寶釵說說話,不然也太過冷落她了。”
說完,又拉著王夫人的手喚了聲母親,這才帶著抱琴回了寢殿。
等目送女兒離開後,王夫人立刻有些慌亂的追問:“什麽事情這麽急,怎麽還追到景仁宮來了?難不成是璉哥兒那邊……”
“和璉二哥無關。”
探春看看左右,確認不會被人偷聽到,便伸手攙住了王夫人半邊臂膀。
王夫人感受到那向上的力道,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來的?”
探春微微一笑,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母親,焦大哥讓我轉告你,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其實也可以喚我一聲姐姐的。”
隻這一句,王夫人如遭雷擊,渾身骨頭都像是被人抽走了,軟軟的就往地上癱,也虧得探春早有準備及時扶住了她。
“你、你你你……”
王夫人滿臉驚恐,竭力仰著頭遠離探春,雖知道奸情多半已經暴露了,還是下意識裝傻道:“你說的是什麽話,我、我怎麽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
探春居高臨下俯視著半癱在自己懷裏的王夫人,露齒一笑道:“反正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這個,太太先緩一緩,我這裏還有更大的事情要說呢。”
更大的事情是什麽事情?
王夫人忍不住胡亂猜測,心道莫非探春準備把這件事揭露出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且不說這事兒一旦揭破,探春與焦順的婚事肯定就黃了,若是這樣,暢卿壓根就不可能讓她帶話給自己。
不對!
或許她是在說謊訛詐自己呢?
正思緒亂飛,忽聽得探春道:“太太可知道,前天焦大哥把容妃送到鍾粹宮後,又發生了什麽?”
雖然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麽關聯,但王夫人還是下意識追問:“發生了什麽?”
“吳太後失身給了焦大哥,還被拍下了許多照片!”
“什麽?!”
王夫人自然又是大吃一驚,不過因為先前被拆穿奸情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這回她反倒沒那麽慌張了,隻急切的追問:“怎會如此?這、這這這要是被人知道可還得了?!”
“那就要問問我的好姐姐了。”
探春衝著寢殿的方向努了努嘴:“這事兒本就是她一手設計的!”
“怎、怎麽會?!”
王夫人已經徹底被震麻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自然是因為不想步容妃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