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漓拿起扇子,坐久了難受,準備起身在屋內晃悠一圈。
堂廳門口忽然出現一搖曳身姿,她踏步進來,望著涼得不能再涼的飯菜,紅唇優雅一扯,即使儘是嘲諷,那嘴角也是媚中帶美,“今日公子當值,亥時方回,你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誰知話音剛落,琅媽媽忽而進來。
拽起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
葉秋漓驀然怔了怔。
春桃嘴巴無聲地哇哦了一下。
翟纖雲捂著剛上好妝粉的臉,雙瞳瞪大,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老婆子:“你打我?”
“作為下人,與主子說話時,當加上奴婢或婢子二字,更不可你啊你啊地稱呼主子,應稱作少夫人或您,你剛入院,便這般不懂規矩!”
“少夫人乃官家小姐,如今更是大公子正妻,侯府長媳,我昭陽院夫人溫婉識禮,大度得體,不屑與你這賤婢爭嘴慪氣,可我這老媽子絕不慣著你!”
“奴婢就是主子的手,主子的嘴!”
“公子和少夫人是這昭陽院的主子,就算今日公子在這,我也敢左右甩你兩巴掌!”
“不懂規矩下賤貨!去廊下安分站著!”
琅媽媽神色不怒自威,狠狠瞪著,翟秋雲咬著牙,氣得雙臉通紅。
“怎的,不服?”
翟纖雲狠狠瞪了眼琅媽媽,眼眶都紅了,可最後還是忍下了這口氣,甩手出去了。
等著,等公子回來,要你們好看!
把人罵走之後,琅媽媽恢複得體老道模樣,福身行禮:“聲音許是嚇著少夫人了,還請少夫人恕罪。”
葉秋漓臉上綻放出一絲淺然微笑:“媽媽這是哪裏的話,應是我謝謝您才對,不過聽母親說,這姑娘是夫君心許之人,夫君回來,給她抬位份也未可知,就怕她來日找媽媽麻煩。”
琅媽媽聽完笑了,頷首恭敬道:“少夫人替我們下人著想,老媽子我心中感激,不過無妨的,大公子是明事理的人,況且這人忒不懂規矩,就算會被罰,就算以後有麻煩,今天這話,老奴我也得說,且說得起。”
“今夜公子並非當值,不過,公子身邊的隨從送了信回來,說上京長街發現細作,正在追捕,今夜許是子初過後才能回,少夫人不必再等了,用了晚膳,早些休息吧。”
“原是這樣,多謝琅媽媽告知。”
琅媽媽趕緊頷首:“夫人這是哪裏的話,公子傳話回來,原就是專門傳給夫人的,就怕夫人久等,夫人快快用膳吧。”
專門,傳給自己的嗎?
......
葉秋漓吃完晚膳,望著屋外圓月,陸清旭在兵馬司當差,負責京城治安巡防,上京重地,天子腳下,抓到一名細作,恐怕是有的忙了。
“春桃,吩咐小廚房做好菜之後,記得用溫碗放好。”
“好的少夫人。”
......
盥洗收拾好之後,葉秋漓坐在臥房小榻上安靜翻著書冊,燭火明亮,又有月光照應著,晚春夏將至的夜晚,微風從窗欞吹進屋內,身心舒爽。
餘光望見坐在圓凳上的春桃也拿著書冊,瞧得甚是入迷,不過那眉頭,皺得跟溝壑野嶺似的,看得葉秋漓心裏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