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公子請了穀婆婆給她醫治,若能治好,她或許會改口,畢竟這將死之人,與壽命長久之人,考慮的事情會不一樣。至少,她也該念著公子一份恩情,亦或者,為自己的女兒考慮。”
展鵬細細分析道。
“反正公子放心便是,
“不必把人看得太牢。”陸清衍卻說,“若要引蛇出洞,便不可將洞口堵死。”
展鵬眸光閃爍,立刻知曉其中含義:“是,屬下明白!”
這羅三娘看著是個將死之人,柔柔弱弱,可骨頭卻出奇的硬,頭腦也頗為聰慧。一邊捏著陸清旭索命門的秘密,桎梏陸清旭與葉秋漓替她養好女兒,另外一邊,卻還有其他人在命令她做事。
可是誰在命令,又是命令的什麽。
羅三娘三緘其口,怎麽也不說。
這不免讓陸清旭懷疑,她是不是還有個其他的軟肋,就如同歆兒一般,捏在別人手裏?
想到這,陸清旭起身,自後門走出了酒肆。
而後去了西水巷一臨河小院。
小院是平頭百姓常住的二進閣樓土院,推開門便聞到滿屋的藥香,一頭發花白,但神采奕奕的老嫫正有條不紊地炮製草藥。
這位便是展鵬先前說的穀婆婆,是陸清旭年少的救命恩人。
從事索命門的江湖組織眾多。
影刹門乃其中之一。
而她,便是影刹門門主的義母。
一位看似和藹慈祥,實際跟天山童姥似的。時而正經老道,時而潑辣乖張,是個實打實的老小孩。
她身後跟著兩位女使。
是陸清旭找來照顧羅三娘與她的。
可她嫌棄人家女使跟著煩,一天說三遍要將人趕走。
陸清旭走上前,抬手讓伺候的女使離開,而後恭敬作揖,“穀老。”
展鵬頭低得更狠,因為,他怕挨罵,更怕挨打。
穀婆婆布滿皺紋的臉緩緩抬起,翹著嘴角,朝著陸清旭身後看了看,眼見是空的,直接老臉一垮:“讓你把孫媳婦帶出來給我瞧瞧,這都多少天了,還不帶來!滾!”
“府內諸事繁雜,她實在走不開。”陸清旭恭恭敬敬說道。
“嘖!你啊,少學你義父那套哄騙人功夫!”穀婆婆拿起一隻乾蜈蚣,細細看了眼,覺得太小,又換了的大的,將其丟在碾槽之中,“分明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怕嚇著你那小心肝!”
穀婆婆小孩氣地橫了陸清旭一眼。
“我們影刹門,雖做的是索命門生意,可影刹門有影刹門的規矩,我們什麽錢都可接,卻不是什麽人都可殺。不殺有義之人,不動平頭百姓,乃第一準則。你也該同你媳婦兒好好說說,別一提到索命門,就覺得我們跟厲鬼似的。”
“那邊殺著人,我老媽子這邊,不也救著人嘛。”
殺應殺之人,救應救之人。
乃她人生之格言。
穀婆婆雲淡風輕說出幾句話。
碾槽裏麵的蜈蚣,被碾成粉末。
展鵬眨巴眨巴眼睛,後背一片涼意,果然是穀老,說話做事,那叫一個佛口蛇心。
“你那媳婦兒對從醫如此感興趣,這不正好,我老婆子就缺個傳承人,你將她帶來,我教她不就好了。”
“秋漓不過愛看些書打發時間罷了。”。
“狗屁!她可差人去藥鋪買了不少藥材,還買了銀針和針灸圖譜,別以為我不知道,定是暗中研習。”穀婆婆停下手,似笑非笑地盯著陸清旭,“你小子,就是怕她跟我學壞了,是不是!?”
“您老誤會了,沒有的事。”陸清旭無奈一笑。
展鵬抿緊唇,心裏偷笑,何止是學壞,簡直是怕您老把少夫人帶歪了。
“得了,少給我裝模作樣,你是來看羅三娘的吧。她吃完藥睡過去了,要問話叫女使把她搖醒就成,搖不醒的話,使勁搖,不礙事。”
“這段時間辛苦您了。”
“不辛苦,命苦,孫媳婦都見不著,哼!”穀婆婆跟頑童似的,長籲短歎起來。
展鵬咧著大嘴笑得不行。
陸清旭無奈,隻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