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摟姨奶奶,就摟著你。”
隨安差點噴笑出聲,幸好褚翌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口鼻,費了老大勁兒她才拆開他的口,露出個能呼吸的鼻孔。
屋裏的話題已經轉到褚翌身上。
老夫人道:“老九前兩年就已經出精,我怕被人掏騰壞了身子,一直壓著沒給他放房裏人,你瞧著剛才那丫頭怎麽樣?”
老太爺來了興致:“你是說我剛進門看到的那小丫頭?豆芽菜似得,兒子能喜歡?要不從外頭重新買兩個,到時候賣了也不可惜。”
“怎麽你覺得不好?”
“這倒不是,隻是看那丫頭倒是知道幾分進退。”
“怎麽,我兒子還配不上她?這知道進退的你不舍得,難不成要買那些不知進退的回來?”
“你看看你,這話就帶著嗆藥,我不是尋思老九將來脫不了分家出去,身邊有幾個得力的管事媽媽,他這日子也好過點麽……”
“好兒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你就這麽肯定兒子將來的作為比不上你這個老子了?”
“哎呦你這個婆娘,鐵了心跟我強嘴,小心我晚上回去收拾你!”
偷聽的褚翌跟隨安紛紛臉紅。
屋裏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老夫人的聲音,多了些無奈:“家裏伺候的人還少麽?值當的大老遠拖家帶口的弄一個過來?”
老太爺的回答似乎驢唇不對馬嘴:“我年輕那會兒原來隻是個邊鎮小將,那是戰事多,但都不大也不怎麽激烈,靠著逞勇鬥狠累遷了軍功,忠顯校尉,忠武校尉……一直慢慢的這樣升,又沒什麽幫手,家裏的事全靠了家裏人自己支撐,前頭那兩個,都是這樣累死的,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整日整夜的擔驚受怕,心神先受不了了……後頭又娶了你,人人都說我好福氣,一個小小的昭武將軍,能蒙皇上賜婚,可我卻沒敢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份福氣,你得好好活著,替我看著家裏,我呢,在前頭必須要打勝仗,要勝得毫無懸念,才能不叫你擔憂。我就像一頭毛驢一樣被人用鐵皮繩子趕著往前,沒想到竟然真的叫我打敗了嶺王,收複了舊河山,陛下命人在陣前給我送了帥印,我卻覺得那東西燙手,這軍功累累,被人看來繁花錦簇,我自己卻感覺搖搖欲墜……你真有點喜歡我的啊?”
最後一句,簡直神來。
褚翌默默的抿著唇把隨安的下巴往上合了合,而後拉著她出了耳房。
他要是再不出去,以他爹娘的聰明勁,遲早能發現他偷聽,到時候他爹氣急敗壞,他娘惱羞成怒,說不定就叫他做了他們倆的出氣筒。
褚翌小聲道:“不想死的話今兒什麽都沒聽到。”
隨安狂點頭,今天這事,褚翌暴露了都沒好果子,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奴婢?
“九爺,您換件衣裳吧。”
“你這裏有我的衣裳?”
隨安一聽他這麽問就知道他想歪了:“上次您在這裏歇著,第二日留下的衣裳蓮香姐姐忘記拿走,奴婢洗了就放在這邊了。”本來打算回坑蓮香一次。
“蓮香姐姐問起來,您可要替奴婢周全周全。”
正說著話,外頭有人道:“太爺,老夫人,林先生求見。”
話音剛落,又有小廝飛快的來報:“太爺,宮裏下聖旨了,請太爺跟老夫人去接旨。”
一個月內,得了兩份聖旨,這份聖意,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老夫人渾身一凜,被太爺拉住手:“慌什麽呢,就算卸磨殺驢,也得讓驢喘口氣兒吧。”兩個人出了門,正看到站在院子裏頭的褚翌,太爺立即笑了:“老九過來,你這又換了一身?不錯,看著更精神了。是個大人了,該娶媳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