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褚府以後就覺得自己運氣爆棚,沒想到這才混了幾個月就混不下去了。
不過總是遇見王子瑜要比直接麵對褚翌好。
再想想前些日子那拿著禁書過來想讓她抄的,她那次要是貪圖錢財,後頭被抓的可能就是她了,到時候不拘哪個衙門一關,命丟了也沒人知道。
個人之力麵對國家機器,她自是沒有扛鼎的本事。
這樣一想,臉上的表情就慢慢的軟了。
王子瑜一直關注,見狀就道:“還有一事,你恐怕不知,九表兄安排你父親進了府。”
這話猶如天雷,炸的隨安頭暈眼花,要不是坐著,說不定這會兒都能倒了。
“我也是才知道沒幾日,具體的情況不清楚,但九表兄對你被擄一事頗為內疚,因此留下你父親照顧也不是不可能。”
難怪寫了那封信卻沒動靜,隨安的心涼了半截,根本沒聽見王子瑜說褚翌內疚的話,隻想著萬一褚秋水發現自己不在褚府,說不定要哭成淚人,天天以淚洗麵,偏李鬆不在,連給他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欠著褚翌跟王子瑜的,那還能說是愧疚,可到了褚秋水這裏,隨安就有點悔恨了,自己固然不樂意給褚翌當通房姨娘,逃跑之前也很應該跟褚秋水透個底兒,褚秋水就是再不靠譜,那種父女逃命的時候總該上心吧!偏她腦子發熱,膽氣衝天……
見她落了淚,王子瑜心裏一鬆,他是不想逼迫她,但見她的樣子,似是覺得不靠旁人就能過的很好,也不想想這個世道女子討生活哪裏有那麽容易。
隨安正自愧悔,眼前突然遞過一方帕子,她連忙側身,拿了自己出來擦眼淚:“多謝表少爺告訴我這些。”
王子瑜聽著表少爺還是覺得有些刺心,不過既然這是他跟隨安的緣分,也就不再執著多想,反正來日方長,因此徐徐勸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既然知道了你父親的消息,你又脫了籍,總有團聚的一日。隻是那書肆你頂好還是辭了,若是擔心生活沒有著落,我母親在富春有一個莊子,臨著官道,不算偏僻,你先去莊子上,等你父親到了再做打算不遲。”
隨安忍住眼淚,“多謝表少爺,我還有些銀子……”
“坐吃山空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懂得,再說那莊子,你也不過是去住其中一間,若是不好意思,不如就替我做點東西吧。我父親那裏有些孤本,既為孤本也是珍品,年歲長了,紙張脆的像枯葉,我本想抄一份,卻一直沒得時間,你是女孩子,又一向心細,來做這件事最好。”
連台階都搭好了,隨安幾乎無其他路可走,便站了起來,微微屈膝,斂衽行禮道:“多謝表少爺。”
王子瑜笑著起身相扶:“這才對。”
兩個人重新坐下,他便問:“九表兄那裏你是怎麽想的?”他心裏隱隱的並不想告訴褚翌。
“還請表少爺幫我隱瞞一二……”她抿唇低眉,咬了咬牙,臉上的羞愧無法遮掩:“還有我父親那裏,希望表少爺能夠,能夠幫我們父女早日團聚。”
王子瑜心願得償,含笑看了她一眼:“此事並不難辦,你放心。”說著站了起來,低聲道:“我還要趕回上京,便將我的一個侍從小順留給你。你將書肆那邊的事情都了結了,再好好的回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