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想著褚翌堅持要回京的話,神色更窘,隻得厚著臉皮撒謊:“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匹馬,這車還是後頭買的……,借用您的地方先讓他服一次藥就好,您給我方子,等回了京我再抓其他的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跟您說,家裏人都是看熱鬨不嫌事多的,要是知道我哥犯了這麽大的事,說不定又編排些什麽,我們早點回去,悄悄的進了門就好了……”
大夫看了看神駿不凡的棗紅馬,再看看明顯不匹配的破落馬車,還有那馬車上露出了的紅綾被子,勉強相信了隨安的說辭,點了點頭:“你把馬車先趕到後院,等喂了他藥再行上路吧,這兒離上京不算遠,今天要是不耽誤應該也能到。”
隨安千恩萬謝,聽那大夫喊了自己徒弟起來,拉著馬車從一旁的大門進了院子,她摸了摸褚翌的額頭,見不發熱了,如釋重負,小聲喊了他兩聲,他仍舊在昏睡。
再回到藥堂裏頭,剛才放到櫃子上的錢都收了起來,她如釋重負,看著那藥堂學徒抓了藥,拿著在院子裏頭尋了個避風的地方煎好了。
隻是喂藥比較麻煩,小聲喊了幾聲九爺,他都沒有反應,她隻好揪著他的耳朵喊“褚翌”,褚翌努力的睜開眼,麵白如紙,嘴唇失去了血色,隨安連忙拉著他耳朵的手,低聲道:“您喝了藥再睡。”
她摸著藥碗還有些燙手,但也顧不得再放涼了,當著他的麵喝了一口,然後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嘴裏。
褚翌的眼神還有些迷糊,被她接二連三的灌了幾勺子,再看一眼她手裏比頭還大的碗,吃力的道:“你扶我起來,我坐著喝。”
隨安怕他又發火,就低聲道:“您夜裏發燒,我怕的厲害,好不容易尋了個鎮子……”見褚翌的眉頭又皺,連忙道:“那大夫說喝了藥咱們上路的話,今天定能到達上京,不過您要好好躺著,不能再挪動了。”
他盯著她,良久突然說了一句:“我昨天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我們兩個都死了呢。”
隨安的嘴動了動,想笑著說句玩笑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隻覺得心裏慌慌的,“你快喝藥,大夫說你的傷不要緊,好好養上半個月就好了。”
褚翌眨了下眼,這次沒再說別的,而是直接一口一口的由著她將一大碗藥都喂了下去。
隨安直起腰的時候,隻覺得天旋地轉,眼看著就要倒下,褚翌眼疾手快的伸手將她抓住,隻是他也不穩,兩個人齊齊的摔在馬車裏頭。
褚翌用沒有受傷的左手將她抱在懷裏,隻是這樣一拉,兩個人成了女上男下嘴對嘴的樣子。
褚翌的唇上還殘留著濃濃的草藥味。
天色大白,院子裏仍舊靜悄悄的,藥堂裏頭傳來卸開窗板的聲音,隨安心跳如雷,萬分尷尬,勉強笑道:“對不起,是我剛才沒站穩。”
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褚翌一下子重新壓在了懷裏。
她臉上的笑幾乎堅持不住,不由自主的朝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