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我把你送到了一個莊子上,母親知道你救了我,不會過於追究的,她若問你詳細的,你隻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就是了。”
隨安應“是”。
等她叫著武英從外頭走了,褚翌的氣勢才卸了下來,像個真正的病號,咳嗽不停。咳嗽雖然牽動傷口,可不咳嗽更是難受。
掌櫃的過來複命:“兩位老大夫都是精於養胎名聲在外的,把了脈都說孩子沒了。”他看了褚翌一眼,覺得褚翌對待隨安很不同:“隨安姑娘就求兩位大夫開藥,藥方裏頭用到黃芪跟阿膠,隨安就說家裏值錢的都變賣乾淨了,這藥太貴,武英在一旁就說不如回府去求求老夫人,老夫人最是心善,沒準會賞些什麽……”
“兩位大夫出門,小的都使了人送他們,果然回來後都說有人打聽這次看病的事……”
褚翌眼神一眯,看來是事發之後,他們也認定自己是從京城出來的,又因為褚家找他的事沒瞞住人,這是懷疑上他了。
掌櫃一邊說話令褚翌分神,一邊麻利的用在燒酒裏頭泡過的剪刀將他的傷口上縫合的桑皮線剪開,動作做起來比隨安強了無數倍。
見裏頭的肉也縫合了線,還讚了隨安一句:“隨安姑娘竟然知道將裏頭的肉也一層層的縫上,想當年小的做軍醫的時候,還以為將外頭的皮縫好就好了呢!”
他給褚翌用了麻沸散,褚翌沒覺得痛,隻是聽他偶爾說起隨安,會覺得心裏又麻又癢,隨安確實不一般,換做別的丫頭,誰敢連夜上路將他送回上京?誰敢一點點從他的皮肉之下將箭頭挖出來?誰敢大聲的對他吼不要做通房,也不做姨娘?
說她膽子大誌氣高,她龜縮在一個莊子上,他現在不查,不代表以後不會查,她若是好則罷,不好,這就是一輩子的把柄。
褚翌小小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不知足,也是他慣得她。
一會兒又想太子如此不堪,不知道皇帝的其他兒子們怎樣?好像賢妃生的三皇子,淑妃生了四皇子,可惜這些皇子平素都不大出宮,也沒多少消息傳出來,皇帝到哪裏倒是都帶著太子,所以在外人看上去,太子地位很高,遠遠高於他的其他兄弟姐妹。
“接下來要給您擠出膿血,有些痛,您忍忍。”掌櫃的說完就兩手使勁擠壓。
他之前在傷口外頭貼了幾張草紙,褚翌左手按住草紙,膿血出來,很快就被草紙吸收。
一連用了十來張草紙,掌櫃的更是出了一身汗,見褚翌一聲痛都沒喊,心裏佩服至極,他以前見過一些貴家公子,手上紮根刺,都要疼的哭。
重新上了藥,將傷口包紮了起來,先前在屋裏熬的藥也好了,褚翌喝了藥,汗水立即從額頭上出來。
“過兩刻鍾您再喝些粥。”
至此,麻沸散的藥效過去,褚翌方才覺出痛感,他問:“這樣的膿血還需要擠多少回?”拆了線再縫合,實在太麻煩,他想儘快趕回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