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在家,家裏就多虧了鬆二哥照料,我們現在要進城,這宅子跟地畝就仍舊托了鬆二哥吧,他年紀不小,也該成家了,以後開銷大,有咱家的兩畝地,稍微補貼補貼,至於咱家欠鬆二哥的,一時半會兒還不完,慢慢的還也就是了。”
褚秋水是隻要閨女樂意,他無有不允。
吃完飯,褚秋水跟隨安一起去了李家,李鬆去走鏢還沒有回來。
李娘子看著隨安問褚秋水:“這是囡囡?不是說——”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裏頭。
褚秋水笑著點頭,“是,他嫂子,你瞧她是不是一眨眼就長大了?變的你都認不出來了吧?!”
李娘子心道你一回來就說閨女沒了,街坊四鄰都以為她遭了不測,知道你傷心也沒敢多問,這才過了幾天,說回來就回來了,是說你心大好呢,還是說你不著調好呢?
隨安衝李娘子行了個禮:“這些年我不能在爹跟前儘孝,多虧了嬸子跟二哥照料,現在我要帶了我爹上京去,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嬸子能允了。”把宅子跟地的事都說了。
李娘子沒想到隨安來竟然是想托付家產的,“這,街坊鄰居的,幫你們多看顧幾眼就是……”
隨安搖了搖頭,“那兩畝地,憑我爹耕種不了,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鬆二哥幫助我家良多,要說把地裏的出產都送給他,是小瞧了二哥,隻是因為莊戶人家心疼莊稼,總不能讓地在那裏荒廢了,您耕種了,這地裏的出產便是您家的,天經地義,您也別怕人說,我已經寫了個說明,若有人不服,隻管上京去找我,鬆二哥也是知道我在什麽地方……”
說實話,李娘子對自己兒子之前一門心思惦記隨安有點不滿,但今日見了,觀她行事說話,再看模樣,頓時又心疼起自己兒子來。隨安不是良籍,可到底在大戶人家做事,行事很有章程,不是那小門小戶裏頭出來,眼裏隻盯著錢看的。
隨安不動聲色的送了這麽份大禮,還叫李娘子心裏妥妥帖帖,說不出個不好來。
“主家的恩典,我跟著老夫人身邊伺候,拿著月錢,吃住又在府裏,所以就生了想把我爹接到京裏去的想法,要不我這心總要一直提著,不是怕他摔跤,就是怕他扭了腰……”
隨安說起褚秋水,這話就格外不客氣,當然她說的也是實情,李娘子就算想替褚秋水挽回點麵子,也實在找不出來。
褚秋水隻管在旁傻笑。
反正閨女好就行,旁人說他不好,他或許還在心裏記恨,可這說話的成了閨女,說不好就不好吧,反正兒不嫌爹醜。
隨安站在那裏,眉鎖腰直,頸細背挺,眉目之間一片清朗,李娘子心裏道了聲可惜,若隨安是個男子,褚家也有個能支應門庭的人了。
從李家出來,武英已經把東西都歸置好了,房子也托給了李娘子照看,鑰匙交了一把給她保管著。
褚秋水弄了之前那一出,隨安也不想出麵再應酬其他人,父女倆乾脆都進了車裏,等武英趕著車出了鎮子,隨安將頭發梳了個男子發髻,又換了一身小廝的衣裳,然後出去將武英趕到車廂裏頭:“你快去歇歇,等進了城,還要給我爹找個房子先叫他住下。”
武英知道她之前就獨自趕車送了褚翌進京,倒是放心的將韁繩給了她,褚秋水還擔心,非要出去坐在車前頭看著她,武英正好躺倒好好睡了一路。
隨安將馬車駕的不慢,進了城的時候天還白著,武英揉著眼睛出來,兩個人商量著,在離褚府三條街的地方租了一間房子,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