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隨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褚秋水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回話:“我沒事,嗚嗚……”
你沒事你哭啥!隨安也想哭了。
“……是震雲他娘子沒了……,嗚嗚……,我想起你娘也走了,留下咱們父女倆孤苦無依相依為命……”
隨安閉了閉眼,她這會兒覺得腳好痛。
等褚秋水哭累了,誰知褚秋水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日子過得舒坦,一直抽噎著,壓根沒有停下來的預兆,她隻好開口:“震雲是誰?您新認識的朋友嗎?我有沒有見過?”
褚秋水一下子不哭了,眼睛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就是不敢看隨安:“你見過,就是那天,端午那天……,那什麽的,那個……”
隨安領會。
生老病死,這是誰都逃不脫的天道循環。就說她,她剛穿來的時候,天天做夢都夢見回到現代去,可現在呢,那樣的夢她已經不做了,無望了,說認命可能聽起來有點慫,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要在這個世道一直活下去了。
“她不是早就病得不輕了?這樣去了,說不定對她也是一種解脫。”她聲音低低,麵孔溫和的勸父親:“早些解脫,下輩子投個好胎,健健康康的,一定比這一世好的。”
褚秋水的淚水從眼眶中傾瀉而下,緊緊的抓著隨安的衣袖:“你娘她,是不是也是這樣,都怪我沒用,是個累贅!拖累了她,她才撇下我走了……嗚嗚……”
隨安也覺得眼眶發酸,但她就是再難受,也不想在大街上哭,摸出帕子給褚秋水擦眼:“人的壽限都寫在閻王爺的簿子裏頭,娘是到了時候。再說,她怎麽是撇下你的?她不是將我留下來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的話語慢吞吞的,好聲好氣的勸慰著,終於讓褚秋水收了那來去自如的眼淚。
“好了,我是請了假跑出來的,還要趕緊回去,你也回去吧,回去別傷心了,過幾日我就去看你。”她以為他是傷了心所以才跑來見自己的。
褚秋水連忙拉住她:“我,我,我有事。”
隨安回正身子,眉頭輕輕一挑的看著他。
褚秋水被她看的腦子恨不能埋到土裏,但還是咬牙將話說了:“是震雲他……實在沒錢了,連口棺材錢也沒有,他娘子這後事……,囡囡,不,隨安啊,你看能不能借他點錢用用?”
“行啊。”
“啊?你說什麽?”褚秋水猛地抬頭。他來之前,不,其實他跑出門後就膽怯了,他怕隨安會罵他一頓,會將他趕走,或者會生氣以後再不理他,但沒想過,她會這麽痛快的答應。
“我知道辦喪事需要花錢,可不知道都是哪些地方用錢?還有統共要用多少錢呢?”
她跟他說正經的,可褚秋水這會兒腦子亂哄哄的,他壓根兒就沒想到隨安能這麽痛快……
“您要是知道,就跟我說說,給我個數,我回去湊湊錢,您要是不知道,或者回去問清楚了,或者將那個震雲叫了過來直接跟我說。”
褚秋水點了點頭,“我回去問問他。”說完又遲疑的看著她:“那我一會兒再來?”
他其實有點怕隨安讓他把震雲叫來是連震雲一起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