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沒多久,眾人就聽到街上歡騰一片。
褚太尉連聲喊人:“快,給我準備進宮的衣裳。”
老夫人雖然沒有從武英那裏確定褚翌安危,但也高興的直起身子,對眾人道:“人人多發一個月月例!”眼中也含著淚。
隨安平靜的快,見她身旁無人,便上前扶住,笑著道:“老夫人放心,九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平安無事的。”
記載著軍功的喜報緊隨在八百裏加急後頭被送進皇宮。
褚翌也有封家信也夾雜在其中,被人送到褚府。
隨安一直念了三遍,老夫人至此才算是放心。
褚翌的信照舊簡潔,隻說了自己一切都好,雖然累脫了力,但睡了一覺就恢複過來了,讓老夫人不要擔心。
老夫人喝過參湯,倚靠在萬字頭壽花緞麵迎枕上,輕聲問:“你可看準了,是老九的筆跡?”
隨安輕聲答道:“確實無疑,筆力略浮,想來是累得狠了的緣故,但字跡是九老爺的沒錯兒。”
老夫人就歎了一口氣:“這孩子,既然累了就趕緊休息,還惦記著寫信作甚麽!”
“九老爺最是孝順,定是怕您惦記牽掛,所以才寫了信來。”隨安笑道。
老夫人深以為然,點了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往日還常把他當成小奶孩兒,覺得他不夠成熟,凡事毛糙,現在看來,倒是我的錯。”至此,方真正意識到當日她誤會褚翌不辭而別是大錯特錯了。
她自己說自己犯錯,隨安就不能附和了,隻微微笑著,又給老夫人續了一杯茶水,低頭道:“也不知道九老爺何時回來?他是首功,應該進宮領賞吧?”
老夫人聞言笑著拉起她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胳膊,笑意滿眼:“我的兒,何止要進宮,你可知那蕃人定了第二日收糧,這是篤定老九他打不贏這一仗啊,老九性子高傲,又一向較真,如若真輸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現在好了,有了這場軍功,以後縱然有些小小的挫折,他應該也能挺過去了,這一仗可真是贏得艱難凶險。哪怕太爺這樣縱橫沙場多年的人,也不敢隻帶了五百兵馬去迎擊東蕃,老九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呢,我也不知說他初生牛犢好,還是說他無知無畏的好……”
隨安還沒有被她如此親切的“拍”過,隻覺得挨“拍”的那處寒毛倒豎,仿佛有電流滋生出來,滿身滿心的不自在,心裏打突,麵上卻笑著道:“婢子雖然不懂兵事,但曉得用兵之法,要的是兵精將勇,烏合之眾,雖多也必敗的。”
老夫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胸中悶氣疏散出去,見隨安額頭冒汗的樣子就笑道:“行了,你出去吧,看看徐媽媽在哪裏,將她叫來。”
隨安臉色微緩,很快恢複了平常的模樣,笑著蹲身行禮道“是”,隻是出了門,心裏就噙了一分苦笑,暗忖著老夫人是不是還沒有死心,想讓她去伺候褚翌。
隻是這種事,她就算是自由身,也沒有說不得權力,要想讓老夫人打消了主意,還得褚翌出麵。
她不想待在征陽館,便出門去找徐媽媽。
徐媽媽正拿著對牌放賞,見了隨安笑著衝她招手,拿了一個一等的封紅給她:“這是你的,咱們都沾沾九老爺的喜氣。”
隨安就笑著將老夫人找她的話說了。
徐媽媽拍拍手:“這剩下的也沒多少事了,分完了就都轉給外院那邊好了。”她出來做事是跟大夫人那邊的媽媽一處的,兩下裏分說清楚,就帶著隨安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