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隻覺得鼻子那裏簡直像脫離了身體,止不住的想打噴嚏,她借著月光摸索著倒了一杯溫水喝了,然後便抱了被褥放在炕尾,正好跟褚翌一東一西,躺到被窩裏頭立即暖了,鼻子也舒服了很多。
雖然上午睡了一些,可她挨著枕頭還是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然後第二日天不亮她就被衛甲的鬼哭狼嚎給吵醒了。
睜開眼,褚翌卻已經醒了,正倚靠在迎枕上就著微微的日光看書。
她舒了一口氣,攏了攏有些散開的衣襟,起來尋自己的外衣,卻怎麽也找不到。
好幾身呢,都憑空消失,那定是人為。隻好無奈的轉向褚翌:“我的衣裳呢?”
褚翌與她對視了一會兒,見她果真無半分晨起懶梳妝的嬌羞怯弱,而是如同軍營中住大通鋪的糙漢子早晨找不到自己衣裳一般的大大咧咧,頓時胸中詭異難辨。
神色忽地就陰沉了下來,冷著一張臉指了指炕邊的一疊衣裳。
隨安了然,這就是她的新衣裳了,反正是工作服,穿什麽不是穿,她穿的漂漂亮亮,即便不能悅人,悅己也很好啊。
可拿到屏風後一打開又有點傻眼,這是男裝的常服,不過大小尺寸是跟她身量差不離兒。
男裝素淨了些,她腰細,穿出來卻難掩別致。
褚翌看了兩眼,又覺得有些胸悶氣短,忍不住開口:“這裏到處都是男人,你別亂跑。”
正好衛乙過來稟報:“將軍,衛甲的十板子已經打完了。”說著話,眼光不住的往隨安身上戳。
院子裏頭衛甲還在嚎:“將軍,屬下冤枉啊,屬下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啊!”
褚翌眉頭一獰:“聲音這麽有勁兒,再打十板子。”
院子裏頭衛甲哀嚎一聲沒動靜了。
隨安看看衛乙,衛乙這會兒已經不敢亂看了,垂著腦袋應“是”。再看看褚翌,神色從陰沉變為更加陰沉。
一時不敢造次,可轉念一想,這要是過往,他打也就打了,偏這是在栗州,是他剛打了勝仗之後,而且衛甲還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親兵。
她在這裏若是不求情,以後若是被他翻出來拿住,又是她的不是,而且還得罪了衛甲。
但是她的麵子有那麽好使麽?
算了,不管了,先求情再說,在他麵前沒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是活不了三日地。
她衝了門外喊一聲:“先等等。”
然後快快的走到褚翌麵前:“您的身子還沒好呢,這樣吵吵鬨鬨的也不利您休養呀,不如暫且將板子記下吧。”
褚翌聽見她關心自己,有片刻開心,可他很快就頭腦清醒過來,她說這麽一大通,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他,而在衛甲,想到這裏他的語氣立即尖刻了:“才認識一天,你就心疼他了?”
隨安是瘋了才會承認啊,就是真有點兒心疼小帥哥,這也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啊:“不是心疼,是看在他追隨你的份上,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我是怕您現在在氣頭上打了他,往後心疼。”
褚翌:“哼!”